在学校,学生处和保卫科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权力不算大,可管得人不少;三四千学生,从吵架打架到乱贴乱画,包括谈情说爱以及吃喝拉撒都免不了有保卫科的介入,别不相信啊,现在的大学生出类拔粹未必有,可出格另类的比比皆是,有的谈恋爱谈到同居没毕业连娃娃都能生下来,再要不一两个月不见人影,家长哭天呛天找上门来,你保卫科不管都不成。
这些倒是小事不足为惧,就怕这些小错不断的学生里出个大害就麻烦了。此时就属于这种麻烦的情况,保卫科科长办公室,苟国平科长正一遍一遍挠着稀疏的头发,锃亮的脑门泛着油光,恰恰昭示到了苟科长遇到了烦恼透顶的事。这不刚把体育系系主任黄健强送走,黄健强是来带本系学生麻三洋,这个调皮学生就是贴罢灶大字报的,被保卫科从监控里揪出来了,训导了一番,先由本系带回去,写检查,然后听候处理。
这位还不是主要的,你不得不佩服这些学生自发的组织机构相当地严密,麻三洋交待出来的策划人才是让苟科长最头疼的,办公桌上的纸上重重地划了数个“单勇”的名字,连叉带画,明显这件事的处理很棘手,校方倾向于冷处理这件事,毕竟这事反映出来的是后勤管理问题,扩大不得,而对于苟国平又不得不迅速处理这事,罢灶当天就损失上万,之后数曰都没有恢复到正常,揣不准多少人就餐,食堂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赔得几天大兄哥就吃不住劲了,一个劲往妹妹那儿跑,免不了要求这位在位的妹夫帮忙想法子了。
潞院里知道保卫科和食堂穿一条裤子的人不少,这个特殊的地方不管是那个班主任、系主任甚至于那个科室都给几分面子,因为谁也免不了有时候为些调皮捣蛋被保卫科揪着的学生说情,食堂经营了若干年一直相安无事,即便是有些反映问题的,不是被系里,就是被学校压下去了,像这样大规模的罢灶,还真是头一回。
以苟国平的想法,现在已经掌握了一手资料,体育系传唤的两位都咬定是单勇出的馊主意,这事只要把带头的钉死了杀鸡儆猴,其他的人就好对付了,不过稍显为难的是………苟科长又一次挠挠疏发,这个学生可不是善茬,曾经把个老师都搬倒了,这事可不能掉以轻心,要钉就不能让他有翻身机会,只要钉住了,到时候学校也不得不处理,那事情相对就好办了。
正想着,敲门声起,应声而入的是科里的陈向明,这小胡子是行政科老科长的小儿子,手续还没进来,干活挺卖力,进门汇报着:“苟科长,人带来了。”
“哦,知道了,没接触到什么人吧?”苟国平问,千叮万嘱,千万要保密,千万不能让这号本地学生有串联的机会。
“没有。”陈向明摇摇头,还讨好似地道着:“这小子悠闲着呢,带着了个女生在图书馆谈情说爱,被我们直接带来了,对了,苟科长,我们把那女生也带回来了。”
“咂,不添乱么?带女生干什么?”苟科长不悦了,点了支烟,斥了手下一句。
“科长,您不交待说这小子狐朋狗友多得防着点么?我怕那女的通风报信去呀!?这会儿在训导室里,小叶看着,打电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一鼓作气拿下,通知家长来领人得了。”
这个小九九打得不错,和死不悔改的学生讲不通理,要和家长讲就容易多了,陈向明的小九九打得不错,苟科长一思忖,愣了下,没想到这小伙挺机灵,想得挺周到,起身摆摆手:“好,干得不赖,我和他谈谈,别让其他人进来,有人找我你全给挡回去。”
“哎,没问题。”陈向明点头,乐了。给科长开着门,出去了。
不过这位科长倒是经事多,见识广,即便是摸了这个学生的底子,明显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在保卫科不大的甬道里来回踱步,想着最佳的处理方式,偶而看看训导室,那位单勇和一位女生就坐在桌后,很安生,不像其他学生一进保卫科就乱了阵脚,不是战战兢兢,就是语无伦次。
越是这号学生,苟国平知道越不好对付,过了好一会儿,苟科长还在巡梭着,思忖着………
……………………………………………
……………………………………………
训导室里,单勇和左熙颖并排坐着,像是在一个浪漫的环境里等着烛光晚宴的开始那般悠闲,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左熙颖非常好奇,对于她,倒并不害怕这个小小非专政机构能怎么样。
不时地看看四下,白墙、铁木桌、简易椅,像三流电影里没装饰好的审讯机关,对面坐着那位小伙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和单勇两人,仿佛生怕两人逃跑似的。这一切的一切,和在图书馆所见浓浓的学术气氛如此迥异,以至于左熙颖满肚子好奇几次想提问,不过被这种肃穆气氛压抑下去了。
“我……我可以和他谈话吗?”左熙颖终于憋不住了,指指单勇,征询着对面这位保卫科人员。
“可以,但是不可以打电话,暂时的。”保卫科这位很注意方式,也注意在美女面前的风度。毕竟不是专政机构,这点自由还是要给的。
左熙颖笑了笑示好,回头讶异地看着单勇,揶揄地问了句:“这个地方,你常来?”
“嗯,偶而来坐坐。”单勇道。左熙颖微笑了,知道所指何意,小声地问:“那这次为什么来了?”
“被冤枉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