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下一局比什么?”仲柒颔首道。
前面两局打成平手,这一局至关重要。
老板想了想,他自负力气不小,腿脚功夫还算不赖,打出娘胎和人对打就没输过,本以为前两局就能稳赢的,没想过还要比这最重要的第三局,思索了片刻才道:“咱们比准头吧。”
仲柒微微挑眉,眼中隐有笑意,“哦?”
牛老板才听到她那一声“哦”,心里就凉了半截,不会这小子的箭法也不赖吧?
“此处没有弓箭,老板想怎么比?”
“呃,你看到那边的蜡烛没有,我们各自选一样东西投掷过去,若能将蜡烛打灭就算赢。”老板简单说罢,用脚尖在泥沙地面上画了一条直线,补充道:“以这条线为界,越界投掷也算输。”
这不单是比准头,更比眼力和手劲。仲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百步之外的地方是一个买字画的摊子,有个书生打扮的人手执蜡烛照亮,将火光凑近画作,正看的入迷。
“手上的蜡烛?”星儿傻眼,“这怎么可能打得中?天还那么黑。”
“嘿嘿,你打不中俺可打得中,这局还是俺先来吧。”
星儿朝他做鬼脸,“哼,别看不起人,我们家主箭法可厉害了,你等着瞧吧。”
老板不和她一般见识,笑眯眯的走上前,弯腰拾起地上一枚石子,问仲柒道:“小公子可有异议?”
仲柒后退一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老板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板掂量着手中石子,斜倾下身,双眼如炬。
围观众人不敢催促,一会看那卖画摊子,一会又看老板动作,生怕错过这精彩一幕。
只听一声轻微的“啪嗒”声,执蜡烛的一书生手腕轻抖,手中蜡烛突然脱手坠地,火光在落地的瞬间熄灭。
“,环顾四周,只见远处聚拢了一群人,都看着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蜡烛。书生搔了搔脑袋,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得将蜡烛捡起再重新点燃,继续赏画。
老板长舒一口气,有些得意的向众人拱了拱手。
“哼!”南思噘着嘴将脑袋扭向一边。不就是扔个石头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该你了,小公子。”
“好,”仲柒颔首应道,在星儿发髻上轻拂了一把,手中便多了一颗珍珠——那是星儿发簪上的装饰,虽然是珍珠,但成色不好,形状也古怪,只有米粒大小,是别人挑剩下又卖不出去的。
“借我用一用,”她将珍珠捏在指尖,看百步之外烛火跳动。这珍珠比起石子要更轻些,投掷难度也大大加强。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南思双手合十碎碎念,她跪与不跪可就全都寄托在这颗品相不佳的珍珠上了。
仲柒面色平静,将珍珠放于拇指和食指之间,轻轻一弹。那书生眼前骤然一黑,“咦”了一声,再看,蜡烛依旧执在手里,只是烛心断了。
今天还真是活见鬼。那书生又往面摊方向看了看,那伙人依旧紧盯着他手里的蜡烛,嘴巴微张,惊叹而又崇拜的眼神。
这蜡烛有何神奇之处?书生这回不忙着点燃蜡烛,倒仔细端详起来,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蜡烛成了精?书生骇得把蜡烛一扔,画也不看了,低着头急匆匆离开了集市。
“烛火若是落在画上,恐引燃画作,费了作画人的一番苦心,所以我将烛心击灭了,”仲柒淡笑着解释,“这第三局,算平手吧。”
老板望着那卖画摊子若有所思,闻言忽然惊醒,看仲柒的眼神愈发不对。他牛二自视甚高,还从没服过谁,但这一回,他打心底里佩服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
唉,果然是他鼠目寸光了,这陨都乃是大楚的王都,汇聚了整个大楚国的英才,是他不该将人看轻。
牛老板是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郁闷道:“不,这一局是小公子胜了,”前一局差点把命丢了,他输得心服口服。这一局明显仲柒要技高一筹,他也认输。因为若让他来用那米粒大小的珍珠击灭烛心,他肯定办不到。
“等俺收拾收拾东西,就到贵府去当下人。”
仲柒不和他客气,眉眼松开,似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那我表妹,可否请老板把她放下来。”
“是啊是啊,快我放下来了吧,上面风大,吹得我好冷啊~”可总算想起这茬了,南思一见众人都散去了,急忙缩着脖子道。她今晚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这辈子还没遭过这种罪。不过,能看到阿柒哥哥和人比试,也算不亏。
“小公子吩咐,俺自是照办,”牛二说着,利落的卷起袖口,转身抱住那根脸盆粗细的柱子拔地而起。
这根柱子对他来说,可比太湖石轻多了。
“喂喂喂,你小心一点,可别把我摔下来!”南思在上面晃晃悠悠,吓得花容失色。
仲柒也是瞠目结舌,看着老板游刃有余地将那根柱子慢慢打横放下,南思颤悠悠的双脚着地,一下子就瘫坐了地上,整个人丢了魂一样。
星儿连忙上前,小心将她扶了起来,又脱下外衫给她披上,搀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
牛二见人已经放下,双手蓄力,又把柱子竖立而起,栽进原来那坑里。柱子上那盏许久不亮的灯笼经此折腾,居然没掉下来,十分坚韧。
仲柒心里承认,这活儿还真得牛二能做,若让她来,只能回府找人来锯柱子……那南思估计得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