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说:“听人说,这两位先生年纪小,名气可大着呢!各地的大酒楼争着请他们,还得提前预约!咱们今天来得可正是时候呢!”
接下来小先生向宾客报弹唱书目,果然报的是《宛神传》。
宾客顿时鸦雀无声,神情端肃,宾客专注地张大眼睛看着俩先生说唱,有的忘情地随乐声摇头晃脑,有的随节奏轻轻用手指打着节拍。
绿珠喜得手舞足蹈,还不忘得意地冲侍墨点点下巴。侍墨乜斜她一眼,顾不上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台上艺人的妍丽服装。
乐声的节律由舒缓渐渐变得迅疾,在听众的期待中,小先生醇厚圆润的声音如风起碧莲,韵味十足地响在阁楼间,那声音醉心荡魄,立时倾倒了场。
只听那先生拨弦唱道:
“墨云遮日天地暗,
露重霜冷秋意寒。
可叹人间生灾难,
十郡八州疫情传。
哀鸿遍野民啼怨,
疫病如洪难阻拦。
杏林医士愁无策,
国医圣手望洋叹。”
宛儿忍不住笑道:“这样渲染,虽说是艺术手法,可未免过于夸大了。”
绿珠听着刺耳,不满地反驳说:“哪有夸大?!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侍墨也同仇敌忾地断然接了句:“就是!”然后就气愤地不再理睬宛儿,迅速回头重新盯住那两位先生,专心致志地欣赏弹唱,唯恐漏听一个词。
这时那位女先生玉手弹拨着琵琶,声若百啭莺鹂,珠落玉盘,婉转甜腻,更是令人迷醉。只听她接唱道:
“八州百姓翘首望,
十郡黎民泪汪汪。
菩萨解难洒甘露,
宛神救苦离云乡。
惊风吹散雾千重,
霞光惊破夜万丈。
仁心妙手解病痛,
仙药灵丹除灾妄。”
两位先生齐唱、轮唱交错,灵活变换,多姿多彩,跌宕起伏,颇具感染力。
后面的都是歌功颂德的唱词,什么“陵江绵绵向远方,不及宛神恩情长。万民康泰喜乐享,宛神慈德日月光。”
宛儿听得脸红心跳,悄悄透过薄纱看外面的宾客,见场都神贯注地欣赏弹唱,并没有人留意自己,这才轻舒口气。
这时,听见小先生预报明日的曲目《宛神传——安济局》,后日的曲目《宛神传——陵江通渭》。
宛儿掩面说:“这也太离奇了,王爷的功德也都穿凿附会加到我名下。王爷若知道,该骂我沽名钓誉了!”
这时候就听到掌声雷动,场欢呼声起,打赏的铜钱、银锭像雨雪一样落到台上。
那两位先生,还有一位像是剧社掌柜模样的人,向四面拱手施礼答谢。
这时,有一个小童走上台去,手捧一个托盘,用一块儿云锦覆盖着,对掌柜说了些什么。
那掌柜揭开锦巾,便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锭黄金,璨璨然发着光辉。
场瞬间寂静,随后惊呼起来。
那掌柜激动地颤抖着手,拿起黄金旁边的纸片,宣读道:“词曲甚妙,敬上黄金十两,以作罗锦之资——南宫聿。”
掌柜的循着小童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位穿雪白锦袍的秀美公子冲他颔首微笑。
两位小先生赶紧跪地施礼叩谢,掌柜的也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地一个劲儿打恭。
南宫聿只笑着挥挥手,雅间的纱幔便又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