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筛选完呢，特别是在名册上的各个条件都蛮好的样子，选择起来有些困难呢。”容貌标致的少女很是苦恼地摸着下巴。
骤然袭来的烦闷感，席柏言面色不改地将颈项间的衣襟扯开点，浑然不觉接着要说的话是在自打脸，“殿下，微臣改变主意了。”
他按住那张宣纸的一角，“太子殿下尚且年幼，评判人的好坏还不算得心应手，作为他的先生，微臣的眼光更为挑剔，保准能为殿下选好名册。”
前日里谁说的“无能为力”？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席大人？”
“不会。”非常斩钉截铁。
暮摇婳当即把册子双手奉上，“那本宫就拜托席大人啦。”
“定不辜负殿下所托。”席柏言双手接过。
谁是挖坑的谁是往里跳的，都还不一定呢。
暮成归是吃坏了肚子，从宫厕出来又宣了御医，暮摇婳直接去寝殿找的他。
主管他膳食的宫婢被拉下去领罚了，少年拉到虚脱，全身瘫软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皇姐，席大人没跟来？”
“他一早便走了，根本不知你腹痛的事。”暮摇婳给他掖了掖被角，“现在可好些了？”
“嗯。”暮成归点头，“他答应帮忙整理名册了没？”
“应下了，名册也给了他。”
“使唤席大人的感觉真爽快！皇姐你是不知道，他那人可狡猾了，以前无论孤想偷个懒叫他帮做什么，他都能找到理由推脱了去，最终仍是孤自个做好的……一想起那些惨痛经历孤便同情自己。”
暮摇婳抿着嘴角笑，在她看来，成归还是很崇拜席柏言的。
不仅是因为他八年前便已被誉为大暮的第一神童。
“成归，皇姐问你，席大人和你在一起时有谈论到本宫吗？”连番试探下来，她隐约感觉席柏言对她的关注度不低。
假如以上不是她的错觉……
暮成归作势细致回想了下，犹疑地道：“说起过那么一两次，但是孤先提起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年前那次，孤……”
他瞧了瞧门口，放低了声音，“孤说那姓霍的配不上你，当时只小声嘀咕着说的，不巧被席大人听去了，他居然赞成了孤的话，还说……”
以帝姬殿下的相貌和身份，放眼王城，抑或是整个大暮王朝，皆鲜有人配得上她。
那时他听着这话是在夸奖自个的皇姐，经年后方意识到，那其实是一种狂妄：我看上的女子，绝无仅有，天下独一。
暮摇婳心狠狠一震，眸底涌过复杂的情绪，无意间摸进袖笼里，里面空无一物。
脑海中闪过某些场景，暮摇婳失神地眼神摇晃，片刻后意识回笼，跟暮成归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离开了。
出了太子的寝殿，她没赶着回府，直奔御华殿而去。
此刻御华殿内已由宫婢们清扫完毕，桌案上废弃的纸张尽数被收走，笔墨砚台摆得整整齐齐。
暮摇婳围着书桌走了一圈，便是一丁点的纸屑都没瞧见，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