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惠垂下眼睫,他想不出,帝姬费尽心思将他弄出大牢问话的理由。
“我师父的死,可是你造成的?”暮摇婳语速缓慢,字字用力。
他静默地抿起唇,少顷后不以为意地勾唇,“殿下何出此言?”
狼狈至极的男子抬起暗沉的眸,语意嘲讽,“让我猜猜,想必殿下早已回到王城,却因胜似亲弟弟的冷血而不敢现身圣上果然利用了你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我的事感兴趣?苏大人,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暮摇婳走到他跟前,俯下身,手中冰凉的通知牌子贴着他的脸,“好一个沧澜细作,牺牲旁人成就自己觉不觉得这样的事发生过?在不久的半年前?”
半年前,他换下席柏言,将其送回了沧澜。
苏崇惠眸色微变,睨着那枚令牌。
他和席柏言同来自沧澜的线人见面时,都会用到这种令牌。
“你见过席柏言了?”苏崇惠言辞刻薄地道,“将珠帝姬可真心宽博爱啊,对杀父仇人念念不忘。”
“我跟他有没有仇你不知道?”暮摇婳语气浅淡地反问。
苏崇惠一愣,难不成她晓得了先皇的死因?
神色僵硬了片刻,他无畏地耸肩,“原来将珠帝姬什么都已知晓初霜是你买通的?”
而非暮远佟么?
暮摇婳的脸隐匿在黑暗里,五官模糊不清。
苏崇惠又道,“暮成归嫁祸席柏言后,我跟着坑了席柏言一把,而你给了席柏言一刀,我便以为你认定了同他的血海深仇看来帝姬殿下没蠢到无药可救啊。”
暮成归嫁祸席柏言后。
暮成归嫁祸席柏言后。
暮成归嫁祸席柏言后
这几个字在耳边来回飘荡,暮摇婳脸上的镇静变成了震惊。
她手一松,倏地掐住他的脖子,令牌摔到地上,“我父皇的死是暮成归的手笔?”
苏崇惠蹙了蹙眉,这事她不知道啊?他说漏嘴了。
不过那也无妨,就告诉将珠帝姬真相,让他们姐弟相互折腾吧,说不准沧澜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一想,苏崇惠冷冷地勾唇,“是啊,暮成归觉得席柏言不听他的话,怕他成为自己的心腹之患,便想了一箭双雕的法子
“既能早早登上皇位,也能让席柏言死无葬身之地你说这个方法妙不妙?”
暮摇婳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也参与其中了?”
“啊,受未来圣上胁迫调走了秦都尉而已。”不算完全参与,但仔细想想,不就那么回事儿么。
“承认得倒是痛快。”暮摇婳眼中藏着冷芒。
苏崇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成王败寇,他败了又怎样,很快便会有人下去陪他。
“荣见荣青。”她冷眼瞧着他,“杀害师父的人,交给你们了。”
见着在王城消失匿迹数月的金銮卫,苏崇惠确信,暮摇婳是找暮成归报仇来了。
报仇好啊,他乐见其成。
“我是死刑犯,玄康王爷会亲自监斩,将珠帝姬,你不想为此暴露自己的行踪吧?”
“谁说上刑场的人得活着上刑场呢?”暮摇婳面无表情地垂眸,“敢动我师父,就应当有被报复的觉悟。”
她会让监斩官在那日顺利行刑的
“席柏言经受的,我要你也经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