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秋清晨,擦黑的天空被蓝墨水泼过般的画面取代。
远远望去,整栋教学楼被调成了天青色。住读生们慵懒地揉揉朦胧的睡眼踱进教室。走读生们飞快的飙着自行车踩着车轱辘唰唰唰冲进校门,每个踩点进校门的走读生心中都有个赛车手梦。唯一的共同点是各个都睡眼朦胧,透着股慵懒劲儿。朝读课的读书声恍若嗡嗡的蚊子声般阵阵掠过窗外的树林,树叶没有摇曳。教学楼的颜色渐渐被调浅,留下一地浅灰色,天亮了。
南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状态。
低垂着下巴颏儿,念念有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畅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前方空荡荡的座位引起南晚沉思。
南晚默念出声:“还没来。”迟到还是怎么滴?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恍恍惚惚,朝读课过半,还是不见人影。
一片浅灰色的暗影在南晚额前缓缓下坠。南晚蓦地抬起头,前方笔挺的后背上安放着颗轻轻晃动的头颅,似是若有所思。
左手食指与大拇指从右手大拇指开始掐弄一根根指甲的边缘肉,南晚的这个小动作从小到大持续了好多年。
最后一节课课前,天空渐渐擦灰,黎明时分的色调开始浮现,时不时有挣扎的光一块一块的扑在地面上,透过窗格印在学生脸上。
林晖微微转身,从背包里掏出英语《高考必备》搁在南晚面前。
略带迟疑的说:“怎么查高考必备的?”
“刘冬雨上午教了吧?”
课桌发出的嗡嗡声搅扰着南晚的思绪。
“嗯。”声音低沉,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
南晚腆着脸问:“你上午干嘛去了。”
“有点事回家了。”
南晚边说边翻过一页一页的书比划着。“整本书是由a到z排列的,每个字母所属的单词从头到尾依次由a到z排列下来。每个单词的顺序也是由a到z。”
“哦,好。”
林晖若有所悟缓缓地转过身去,跃跃欲试随手翻动几页。
望着林晖光滑笔挺的背影,南晚恍然若失。男孩身上浅浅的体味还萦绕在鼻尖,以至南晚的心绪起伏连连。微凉的天气,心潮涌起的波涛久久不能平息,脸颊一直都温热温热的,滴滴情愫只能埋在角落里。
仿佛做了件比较有成就感的事情,15岁的时候我教你查阅英语《高考必备》。假如某一天你不经意间翻开《高考必备》的时候,会不会忽然想起有个女孩教过你。
在你的学生生涯里,我是否留了抹印记?
下课间。胡磊磊背对墙侧着身子无比闲适的脸朝林晖坐着,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好一会儿,蓦然开口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张智慧的衣服有两个多星期没换了。”
前后左右的人纷纷侧目。连林晖也忽地撇过头。
杨慧搁下手中是书抬起头说:“没发现啊,没怎么关注他。”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刚左转过头,歪着脑袋说:“他这个运动装是个牌子。”
“还挺贵的,要好几百。”
“不认识牌子。”南晚轻启双唇。
“我也不知道。”杨慧轻轻摇摇头。
“就算是个牌子也不用穿两个星期吧!”胡磊磊感慨一声。
南晚忽地咧开嘴轻笑。林晖喷笑了一声。众人皆忍俊不禁。
每个班总有那么一两个怪胎,张智慧便是我们青春岁月里被众人‘研究’的对象。
张智慧不停的往嘴里送真巧饼干,一整块饼干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完后还把拇指食指放到嘴里舔舔。
“我觉得他好有钱啊!一天几袋真巧饼干。”杨慧伸长头颅,非常滑稽的盯着他看。
南晚瞟了两眼,情不自禁的笑了。
杨慧从南晚身后挤出去上厕所。南晚怔怔地望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
不会儿,不知在哪里溜达的杨慧,忽地站在南晚面前弓下腰。双眉一弹一弹的,颇具玩味似的说:“小晚晚。”
头轻轻一抬,眼神斜睨望向张智慧。
“我逗他玩,我问我们班最温柔的女生是谁?”
“他说南晚!”
“他居然说是你。”
南晚蓦然一惊。“你搞笑吧。”
“你别吓我!”南晚略张瞳孔,无可奈何的说。
“我觉得田甜比你温柔多了。”
杨慧眉心一皱,睁大瞳孔。“你哪里温柔,你这么凶残!”语气充满对南晚的数落。
“额。。。”
杨慧坐下来,翻看古典言情小故事,不会儿便吐槽南晚。
“你一看在古代就是个哀家般的人物。”
蓦地胡磊磊转过头来说:“那我肯定是个将军什么的。”
南晚轻启双唇,忽地开口。“你顶多算个咱家。”
胡磊磊瞬间目瞪口呆,当场石化。无可奈何的笑容挂满整张脸,唇角张了张,竟无言以对。
“啊哈哈。”杨慧笑得喘不上来气,一呵一呵的,两肩上下颤抖了好一会儿,整个人看起来略显疯癫。
南晚,杨慧,魏雪晴,三人午饭后各自在超市挑选自己所需的物品。南晚拿了一卷纸,随意逛了逛超市,翻了翻最左边陈列的几本废旧的书,翻到一本青花瓷解说。南晚记得某次语文课时王芸讲过方文山的歌词引领了一种新的流派。每次只要看到这种富有水墨画的封面,南晚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