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琚先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少年在冲着他笑,先是愣了一愣,一时有些不敢相认,青岚红着眼睛不敢吭声:她现在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少女的圆润,开口时有点暗哑,完全是个少年的声音。
青琚立时从那熟悉的笑脸中找回了妹妹的神色,眼睛也红了,过来拍打她:“你这叫人不省心的死,死丫头!”
青岚哑着嗓子叫了声:“哥。”
青琚身子微微一僵,青岚知道他也有些吓到了,还好他很快当作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快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
青岚听话地走过去,毕竟这里是酒楼并不太隔音,兄妹两个不好太过大声,泪眼看泪眼的望了半天,还是青琚先醒过神来:“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好?”
青岚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自己这些年在外面的情况,但那事涉机密,一个字都不能讲。
青琚聪明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青岚也不多聊,只含糊说着“都好”,没多大一会儿,便把话题拐到了她在江南做的生意上去了。
“你说你跟一个江南商人合伙做了一样叫胰子的东西,想卖到京城来,被张家的二管事拦住了?”青琚皱眉道:“你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青岚点点头,一五一十地把她认识了金家的独苗小少爷的事说了出来,做香皂是她想了很久的事。
她干的这一行本来就要求人什么都得会一点,什么都得懂一点,做香皂难道还能比做毒药更难?她原本就有心弄点自己的产业出来,正好金鸣又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她便做出了成品,提出分成合同,要跟他们合伙经营。
两方人马一拍即合。
这香皂依托金家不错的人脉网络早就在江南赚得盆满钵满,依金夫人的意思,就想就此收手,但青岚有自己的考量,加上金鸣也想做出一番事业,两个人便想着把香皂生意做到全大凤国最大的市场上京城来。
金家扎根于江南,在上京城却没有什么人脉,原本是准备捧着大笔银子做敲门砖的,没想到银子还没送出去,先引来了小鬼。
“现在我们就怕这位张二管事是张相家里的谁派出来试探的,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里头的利润。”
“你不想跟张家合作?”青琚问道。
青岚笑了:“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再不待见他们,也知道一个‘在商言商’,他张家怎么样,只要愿意守规矩,我给点他们好处又如何?只是,我怕的,这一个是只狐假虎威的狐狸。”
她就是不待见张家和余家两家人,也不得不承认,张家是个不错的大伞,至少就做生意而言,他们绝对能够罩住她现在的这点小生意。
如果她还是金吾卫的那个白轩,她能合作的人当然会有不少,可现在她得隐藏身份,原先结交的人反而不能再动用,免得被顺藤挖出她的底就太不好看了。
青琚沉吟片刻:“你最好再选一家合作。”
“怎么?他们家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青琚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青岚立时嗅出了其中的不对。
青琚却不愿意多说:“你只管再找一家就是,如果你这里不方便,那便把这事交给我,由我来处置。”
青岚喜上眉头:“哥哥可不是在骗我?”
青琚肯接手当然最好,这位哥哥对她好的心意一直是她在这世上最珍视的宝藏。
青琚胸有成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把事情交给我就行。”
青岚点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余氏最近怎么样?”
余氏一直是她兄妹心里绕不过去的结。
青岚很清楚,以青贤的德性,她前脚一死,没了能钳制余氏的人,后脚余氏就要被放出来。
她只是担心青琚再吃亏,毕竟她“在世”的时候就跟青家分成了两户,更何况她现在“死”都“死”,余氏更不是困扰她的理由。
她其实更想问青琚在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形。青琚几年前跟着青贤给青岚“出了殡”后,回去后便逼着父亲要他生母剩下来的嫁妆。
青贤被他逼得狼狈不堪,自此也恨上了这个让他丢了脸的大儿子。
这件事自从金珠告诉她之后,青岚就一直心里很不安乐。
青岚跟他不同,她从小被放逐在外面,还死在了小山村里,最后被自己这一条异世灵魂占了身子,对青家这个薄情之至的父亲本来就没有感情。她继承了原主的怨恨,在青家的一天里就从来没有考虑过青贤的脸面,青家的利益,一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看着肆意潇洒,何尝不是情冷心硬?
而对青琚来说,青贤除了对母亲和妹妹情薄一些,对他这个大儿子可是没得说的好,天冷惦记他加衣,天热怕他睡不好,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操心。他心里对父亲是鄙薄的,可人心肉做,父亲对他这样好,在内宅里要不是有他护着,他早就被余氏不知不觉害了,他对青贤的感情也是一直以来没有正式向他翻脸的原因。
青琚嘴角勾出一个冷酷的笑:“她回来了,可她能做什么?”
“什么意思?”青岚心里一紧,追问道。
“她瘫了。”青琚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神坦然。
青岚喉咙发干:“你做的?”她喜欢浴血战斗,可她知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