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药很乖,虽不省人事,药还是一点不浪费掉。估计这就是医者的优点,药虽苦,可知苦口良药,喝药从不扭捏,没意识的时候也不抗拒。
他第一次照顾人,还挺轻松,感觉也不错。
小曲端着清凉水回来,一种生怕打扰到谁的停顿,进门之前,下意识地腾出手敲了敲门,“水、水打好了。”
“进来。”
非常冰冷的声音,让人胆颤,可小曲进去的时候,见得这个男人看离人姐姐时不经意露出那份柔情,喂药时那份小心翼翼,妥妥就像两个人。她有种错觉,这人应该是姐姐一生的守护人。
重点是,他到底是谁啊?离人姐姐认识他吗?
白于飞哼着小曲儿到了幽芷院,发现幽芷院寂静荒凉,门窗紧闭。离人看不到也就算了,连叽叽喳喳的小曲也没个影儿,他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可不对啊,若木花还在,葡萄架也还在,只是昨晚才好好现在一片狼藉模样。
人都哪去了?
于是他亮出杀手锏,双手半握圈在嘴巴,狮子大吼:“离人离人,你在哪......小曲小曲,你在哪......”
一房门吱呀被拉开,小曲双手叉腰站在廊檐下,火冒三丈地瞪着她。
嗨!原来是在房间里躲着。白于飞离她远些,眼神儿不好,兴冲冲地跑了过去,话到嘴边,就生生被她摆着的一张臭脸给憋了回去。
这丫头怎么跟他有仇似得,每次不是打就是瞪,凶巴巴的,他哪里得罪她了!他好歹一堂堂萧王的朋友啊,府里的贵客,怎么就她一点儿都不忌惮!一点面子都不给!
“喊什么喊?姐姐发烧了,需要静养。”小曲送他白眼,很生气,声音却压到了最小。
“什么?”一急,声音又高了,白于飞赶紧压下,“离人发烧了?那现在怎样了?”说着目光不停往房里飘去。
小曲责备:“哼,都怪你。大半夜的,非拉着离人姐姐喝什么酒。”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能进去看看她了吗?”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就要怂。
离人是夕阳黄昏的时候醒来的,一室的金黄柔光,看得人都暖暖的。她拿开额头垫着的微湿巾帕,撑身坐起,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来着?不对,应该说什么时候晕倒的来着。
纱帐外,她见得了一人,白于飞正趴着桌面睡得不亦乐乎,她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这算不算孤男寡女一室?
小曲哪去了?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小曲端着一碗粥就进来了,开门的声音使白于飞惊醒坐立,“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小曲嗤鼻挖他一眼,“还说帮我看离人姐姐呢,我就去端个粥,你就给我睡......啊,离人姐姐,您醒啦!”她喜出望外,不再理白于飞那个不成器的。
“离人你终于醒啦!”白于飞也跳起身,奔到床前。“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知道睡,你怎么可能知道!”小曲怼了回去。
白于飞摸着鼻子,哑口无言。
离人摇头暗笑,一对活宝啊。
“姐姐,您好些了没?还烫吗?”小曲关心地伸手去探她额头。
离人笑道:“没事了。”
“姐姐,您躺了快一整天,肚子饿了吧,我给你热了雪耳莲子粥。”
两声肚子咕咕叫声适时响起,离人和小曲同时转头......白于飞一脸的尴尬......
朱长宏匆匆走进秦言墨的书房的时候,只见他靠椅,面朝窗,一手搭在书案上,修长优雅的手指把玩着一个小巧物品,像是两个水滴状并在一起,中间大两头尖,雕刻着精致云纹,鎏金色泽。他神情自若闲雅,还有一些让人说不出来的东西。
“王爷,请问有何吩咐?”
秦言墨不急着说话,摸着杯沿,望着窗外,好一会才说:“幽芷院住了人?”
朱长宏毕恭毕敬:“是的,王爷。”
“多久的事了?”
“近两日之事。住进幽芷院的姑娘芳名离人,还有我安排给她的一个传唤丫头小曲,离人姑娘是大夫甄选赛中,上官小姐选中的大夫。”
大夫甄选......秦言墨手指微微一停顿,这事他早就抛诸脑外,想不到竟然......“那么,离人大夫住进幽芷院,是红衣的意思?”他这位管家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朱长宏思考一下,以为王爷不满意这样的安排,怠慢了她人,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立即道:“王爷若是不满意,我马上另作安排。”
“昨日,于飞要本王同意他搬至幽芷院。”
朱长宏噎了噎:“......王爷的意思,是要离人姑娘腾出幽芷院让给于飞公子?”这这这.......
“并非如此。”秦言墨嘴角一丝冷笑,那个家伙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一屋子的美人看腻了,主意又打到幽芷院去了。“幽芷院是不是还有空房可以住人?”
朱长宏又噎了噎,抹了一把汗:“......昨日、昨日,我准了小曲搬到幽芷院,已经没有空房了。”
“很好。”秦言墨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他因昨晚听到的曲子,实在清心舒适,一夜无眠,便想弄清楚是府里哪个婢女哼唱,以及那隐约熟悉的背影,一早再过去,想不到又听到那首曲子,而哼的人是她。
她的窗台,种着她冒死挖回来的花,就好像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朱长宏:“......”已经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