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人生头一遭遭到这样的事情,他慌张地跳下了马车,他用尽全力拉着缰绳,不让马后腿。马受了惊慌,死活不敢向前一步,它更是脾气一倔,头一甩,把车夫甩向山的一边,车夫后背撞到山墙,痛得晕了过去。马才挣脱缰绳,车厢突然又倾斜了一分,车轮压在悬崖突出一小块松岩上,滚下几块碎石头。
“救命啊!”离人惊呼。
来不及多想,秦言墨足尖轻点,轻功一跃,向离人飞去。
离人紧紧抓着车厢壁,一步不敢挪动,一动车厢就吱呀倾斜地更厉害,她战战兢兢勉强能伸手掀开车帘,不料,迎面甩来一把闪着锋利光芒的大刀。离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呆住一动不动,唯有那把大刀落在她眼瞳中,越来越大......
离人缩了缩身子,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飞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只听见一阵闷哼声,离人脸上染上了温热的液体,顿时,鼻息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是同时,脑后处又是清晰地一声“铛”,有什么东西插.入了车厢壁上。离人急忙睁开眼,对上了夜失去血色的脸。
秦言墨嘴角挂着鲜血,微掩的眼眸有丝安慰,而他的右上背到肩膀之处,一条深深直上的刀口,汩汩冒着血,染红了半边上衣。
他又救了她一命。
她又害了他受伤。
“夜。”声音如筛糠般颤抖,离人双手去捂他伤口,伤口太长捂不全,捂住了的地方血依旧汹涌而出。
秦言墨左手还紧揽住她的腰,即便鲜血沾染,十分微弱,他依然笑得优雅从容:“幸你没事。”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车厢再一倾斜,支撑的松岩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松岩一松,车厢连人连马一起滚落了下去,马鸣长嚎,夹着离人的惊叫。
一阵破裂声,秦言墨抱着离人破厢而出,他足尖踩着木板一受力,往悬壁飞去,抽出腰间的轻鸿剑,往悬壁一插。两人就这样悬挂在悬壁上,脚下是云雾迷蒙的深渊。离人吓得脸无血色,还来不及开口说话,秦言墨因为失血过多,苍白虚弱,受伤的手臂再也使不上力,剑滑落,最后人与剑双双坠落了下去......
“王爷,王爷......”
上面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两人已经听不到了。
秦言墨从始至终把离人紧紧揽入怀中,他怕自己手一松,她就从身边消失不见。
云遮雾绕,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耳边风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离人闭着眼睛,贴着秦言墨的胸膛,把他的衣服攥地紧紧的,她怕自己手一松之后,他就凭空不见了。
可是,她感觉到了他抱着自己的手在一点一点地松弛,惧怕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她把他攥得更紧......更紧......
若是死了,也要与他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咚”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掉落一深潭中,并不是落在石快或地面上成为肉泥。水潭?看来她已经安全了,秦言墨这样想着,就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全数松开了抱住她的手,残留些眷恋的眸子一点点地闭上,身体慢慢沉入了水中。血,从他身上晕散了一片,如绽放的血雾莲花,凄美绝艳。
离人想没想,一头扎入水中。她在水中灵活地像一条人鱼,追着秦言墨游弋而下。在她的印象中,她是第一次游水,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学会了这技能。
秦言墨即将触底时,她伸手过来,抓住了他衣襟,用尽全力将他托出水面,搀扶他回到岸边。
他已经似昏迷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俊颜依旧。“夜,夜,你醒醒,醒醒......”离人把他抱在怀中,轻摇晃着,急出了眼泪。
秦言墨的指尖微微一颤,弱弱睁开了眼,目光迷离涣散,焦距终于清晰了些,他便见得她红了的眼眶,他扯了扯唇角,还没说话,离人激动地抱他更紧,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他蹙眉,“疼。”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
疼!他说疼!离人这才恍然记起他受了重伤,而且她手臂还压在他伤口上,她连忙错开手,哽咽:“夜,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秦言墨疲惫到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但仍然为她的粗心感到郁闷,撑着一口气说:“怎么只顾着哭,不应该给我治伤?”这大夫当的,太不灵敏了。
离人硬生生把即将滴落的眼泪收住了,对呀!她是大夫啊,怎么就只顾着哭了,给他止血包扎才是第一要务啊!
她终于醒悟了,秦言墨全身无力地合上眼去了。
他的伤口很深,由于刚刚泡了水,皮肉发白,还在继续冒着血水,再不处理,有发炎的危险。看到伤口,加上他闭目毫无血色的脸庞,就像是......离人一阵心慌,抓起他的手摸脉,才刚探到脉搏,秦言墨陡然睁眼,一种蕴涵着幽密的光芒,他悄无声息反过来将她的手握住,艰难扯了一丝笑,“别担心。”
“嗯。”离人也是非常艰难地才对他露出一个笑,“夜,你先躺一躺,我去找给你治疗的草药。”
水潭平静如镜,四周大树灌木绿草葱郁,几处山岚似烟,这倒真像一处远离喧嚣的尘世外之地。离人就一头扎进了灌木丛中。
“王爷......”
悬崖上,孟高越悲痛长叫,然而幽幽林山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作答。他一个心急,想跟着跳下悬崖,一个弓箭手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孟护卫,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现在跳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