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不以为意,相反将她抱得更紧,双臂紧紧缠住她的肩,她的手已经没有空间继续切姜丝了。
林清略微无可奈何,“从人学会直立行走那天,就代表要抛弃部分yù_wàng,开始更多妥协。”
“笑话!难道一个光溜溜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我也要忍住什么都不做?”
“明天我就搬回去了。”
他身形一僵,手臂上的力道也减了半分,她这句话就像既定的事实,说出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而他只能无力的阻拦,“你还没拆线呢!”
“明早就去。”她寻得一丝缝隙从他怀中挣脱,换了个位置继续低头切姜丝,“不过你得把家门钥匙给我。”
原先的锁坏了,估计门也被他换过。
“你还晓得钥匙在我这,如果我不给你呢?”
她将切好的姜丝放到盘中,“多花五十元,请一位开锁匠。”
他沉沉舒了一口气,“行!你够理智,一点委婉的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他不明白,追逐光的人不能回头,因为前方是悬崖高壁,后面是万丈深渊。
“帮我倒点油吧!”她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
如此别扭的阿清,他好像不善应对!
于是暮珞柽开始顺应她的话,开火,倒油。
炒菜其间谁都没有多言,林清负责翻炒,暮珞柽负责放调料,接着出锅装盘。
林清坚持晚饭只吃这一个菜,不想他再费力去做,也是因为每次暮珞柽都做很多,吃不完的剩菜还要倒掉,现在一盘西芹两碗米饭刚好,营养均衡又不浪费。
这是难得少言的一顿饭,暮珞柽话不多,除了吃饭就是给她夹菜,她更是不善言谈,所以这顿饭吃的过于沉默。
饭后,暮珞柽端着碗筷去厨房,林清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而是跟在他身后一同去了厨房。
暮珞柽仿佛心照不宣,将碗筷仿佛水槽中顺手打开水龙头,水流声簌簌而至,他背对着她,“怎么了?有话要说?”
“没有!我来收拾厨房。”
他不以为然,笑着转过身,手上还蘸着洗洁精的泡沫,“怎么?听你说句实话就那么难?”
她不紧不慢的收拾菜板,“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你一定要这么无趣?”
“那什么是你理解的有趣?”
他忽然沉不住气,尽管知道无用,“再多住几天吧!骨折需要静养,你手又不灵活,我不放心。”
她静静的微笑,“你打算将我当成蝴蝶扇贝,一直养在这?”
“如果可以!”
“不可以!”
他话锋一转,“那我去你家也成。”
“我要脱离你!”她微仰起头,看着他的目光坚定。
“什么意思?”
她又重新垂下眸,“你这的生活很好,安逸,安稳,衣食无忧,但更像一个假期,假期结束我就应该回到原本的生活,而你的帮助……只能将我变得愈加贪婪。”
他唇角勾起一抹耐人的笑,“贪婪不好吗?”
她摇摇头,“不好!”而后淡淡一笑,“这就是你要的实话。”
收拾好厨房,她借口乏了回到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她细细想着明天的行程,早起去医院拆线,然后回家,那段路,那条楼道,那段让人窒息的经历,还有那个冷冰冰没有温暖回忆的房间,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紧紧困在里面,就像暗无天日的漆黑沼泽,她要重新变回麻木的机器,没日没夜的负荆前行,她忽然觉得恐惧和窒息,在这里时无论多么漆黑的夜她从没怕过,可那里只是想想她就已经无比绝望。
她到底是被暮珞柽惯坏了,这是她最怕的一种情况,就像人工饲养的猎兽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那么离开这的每一秒她都将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