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只看了眼君北翊的脸色，表情就变了，匆声道：“替皇上把衣襟解开，快！”
君北翊的外衣沾满血迹，江凌月已经替他脱了，听了刘太医的话，她忙爬上床的内侧，三下五除二扯开了君北翊的内衣。
男人健硕的胸膛赫然落入视线，他的胸口处，还贴着一块纱布，纱布下，是还没有彻底愈合的箭伤。
刘太医净手，从药箱中取出一副银针，让江凌月把君北翊扶起，然后片刻不停留，开始给他施针。
刘太医本人并不健壮，年岁大了，骨架缩小，后背有些佝偻，整个人看上去火柴杆似得，可是他落针的右手却相当稳持利落，举止间自有一番运筹帷幄的笃定。
然而，虽然老太医看着很靠谱，可依然没能阻止君北翊继续吐血。
刘太医行针到一半，君北翊便再次伏在在她身上，开始吐血。
方才在燕归楼楼梯口，光线不好，江凌月也没注意，这个时候才发现，从君北翊口中吐出来的血，居然发黑！
不仅如此，这一次，黑色的血源源不断从他嘴中溢出，像是决堤的大坝！
江凌月算得上沉得住气了，见状还是忍不住质问道：“刘太医，到底怎么样？”
按照君北翊的吐血量，恐怕都要超过成年人体内血液总量的一半了。
在这么下去，君北翊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然而，刘太医却并没有回答她，只不过，他手中银针落下的速度，比方才更快了。
半刻钟后，君北翊的前胸后背肩颈处，已经被扎满了银针，密密麻麻的，几乎没有能落手的间隙。
刘太医掀开君北翊胸口的纱布，将最后三根针扎入君北翊胸口穴位，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
大概是看江凌月质问的目光一直追着他，刘太医这才沉声道：“姑娘放心，已无大碍。”
又过了一刻钟后，刘太医依次拔下了君北翊身上的针，让其躺下，这才第一次给君北翊搭了脉。
而后，刘太医再次告知江凌月君北翊已经无碍，随即领着江凌月，找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白子墨。
林风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抵达了慕容府，江凌月和刘太医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凝眉低声交谈着什么。
见江凌月来了，林风眠冲她点了点头，随即便匆匆冒雨离开了。
白子墨敛衽，冲刘太医拱手作辑，“有劳刘太医，皇上情况如何？”
闷雷声还在继续，夜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落地的声音冲淡的小年夜热烈的气氛，也淹没了远处百姓们的锣鼓喧天。
刘太医觑了一眼白子墨，神情依然很凝重。
他突然长叹一声，一边摇头，一边道：“太快了。”
太快了？
什么意思？
刘太医：“《药经》记载，五蛊毒进入第二阶段后，若养息得当，可保十年无恙。可皇上……他几日前才发作第一次，不过数日而已，居然又发作了。且此次毒性蔓延猛烈快速，若不是侯爷反应迅速，老臣及时行针，恐怕已经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