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一反常态的老往画室钻,为不影响到他的情绪,林清柔并不会在他作画时进去,只会在管家通知她杜霖离开后才进去瞧一眼。
现在便是这样,杜霖收拾完画具离开后十分钟,她轻手轻脚推开画室的门。
林清柔一眼便看见了正中央的画架,只可惜画架被主人用白布盖着,窥探不到里头的作品。
“神神秘秘的,还用布遮挡着,是怕让人看见吗?”她小声嘀咕着,迈开步子过去。
掀开白布,看见底下画布真容的林清柔倒抽一口凉气,与想象中不同,杜霖画的是少女站在向日葵花海中的场景。
铺天盖地的向日葵全都面向白裙少女,仿佛她就是世间仅存的光,可这少女却在捂面痛哭,象征着泪水的透明颜料在她脚底下蔓延出一片阴影。
杜霖用了最爱的颜料,可林清柔从这幅画中,没感悟到喜悦,只感觉出了令人难受的束缚。
忽然间,杜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妈妈,你觉得好看吗?”
林清柔手上一抖,白布从她指间滑落,重新覆盖了画架,她僵着脸回头,看见站在门边的杜霖,勉强回了个笑。
杜霖像是看不出她的异样,走过来牵她的手,“我们去吃饭吧,管家叔叔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一拉,没拉动,这才抬头,疑惑的看向林清柔,小声叫道,“妈妈?你怎么了?”
林清柔骤然蹲身,双手抓紧杜霖的肩,加重语气道,“霖霖……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本想问他是不是心里不痛快,说了个头,看着孩子纯净无暇的眼神时,又停住了嘴,自认为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杜霖忽略掉肩上传来的痛意,自然摇头,“没有呀,我感觉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你觉得好就好。”林清柔手上的力度松懈下来,望着杜霖的眼,她笑了笑,“明天就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杜霖眸中仿佛有光一闪而逝,他抿了下唇,随后道,“我能提个要求吗?”
“什么?”林清柔问,杜霖这孩子懂事,心里鬼点子也多,就是最近有些消沉,让她提心吊胆的。
杜霖坚定道:“我想转学。”
林清柔懵了几秒,下意识问道,“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吗?你和妈妈说,妈妈给你找公道。”
“哪有人会欺负我,妈妈你别担心,我才不是那种受委屈往肚里吞的小孩。”杜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只是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就像这次的手术一样,代表着我新的人生开启了。”
林清柔不好定夺,只好拧着眉头道,“等晚上你爸爸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转学可不是件小事,但我和你爸爸会尽量尊重你的选择。”
知道转学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杜霖乖巧点头,“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林清柔顺着他往外走,步行至长廊上时忽然想到个问题,“霖霖是不是有看中的学校了?”
“还没有。”杜霖道。
另一边,杜泽明第三次叫高瑾的名字,“高瑾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从回忆中回神的高瑾慌忙抬眸,忘了手上还拿着文件,只听一阵唰唰纸响,文件落了一地,她边蹲身捡纸边道歉,“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什么?”
杜泽明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不再想和这心不在焉的人讨论工作上的问题,“不用纠结刚才的话,我给你放半天假,你先收拾一下自己的状态,明天来复工。”
高瑾手指轻颤,拿着文件都有些飘忽,却还倔强道,“我没事的,不用放假。”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杜泽明好笑的看着她,“我是在通知你,被放假了。”
“谢谢。”高瑾楞了两秒,无奈笑了笑,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一眼就瞧见不远处靠在墙上吞云吐雾的男人。
办公室门一开,男人就转头看了过来。
几乎是看清出来的人是高瑾的那一秒,男人就快速掐灭了烟走过来,一手还冲自己扇风,企图吹散点尼古丁味。
成效甚微,他凑近的时候,高瑾往旁躲了几步,女人眼底都是嫌弃,“离我远点。”
夏令异常委屈,也不扇风了,就故意靠近她,可怜兮兮道,“你就别赶我走了,我都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刚才就是抽着壮胆的,毕竟你现在这么不待见我,怕贸然凑过来,被你打。”
“我以前也没待见过你。”高瑾冷笑。
这家伙赶也赶不走,脸皮比长城厚,高瑾索性随他跟着了。
夏令忽略她的冷漠,皱着眉头跟她进了电梯,正是忙碌的时间点,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高瑾按了停车场的楼层。
高瑾见他没动作,问道,“你去哪?”
夏令一被搭理,脸上笑意就散不去,冲她眨眼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高瑾觉得心口堵得慌,站离他远了几步,奈何电梯就这么大,她刻意拉远距离还是显得很近,“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烦人?”
“以前就不烦了吗?”夏令反问,一双桃花眼深邃迷人,恨不得将她勾得溺毙其中,“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你冷落我到现在了,我都跟你道歉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
高瑾低吼道:“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晚上?”
她一回想那晚从杜家出来就觉得脸上臊得慌,恨不得握紧拳头给这臭不要脸的家伙来个杠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