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细巧轻薄。爹,你的手艺没的说。”
铁老头被女儿一夸更是高兴。
“是哪个有眼光的订的货?”虽然她也知道不能轻易打听主顾的信息,还是忍不住要赞一声识货。
“这把短剑做得也是不容易。要薄得通透,轻击又要清脆强韧。那主顾要求多多,也是个难伺候的主。但幸好你老爹我的手艺也是不差,终究还是给打制出来了。”
“是。别人识货也是因为爹你的手艺绝顶。”
铁老头被环璧夸得,早忘了之前两人闹心之事。他见环璧不似再纠结心事,算是过去作罢。但总觉得心里似有不妥之感,辗转难舍了某种焦虑来。
难道是自己年老体虚犯病的症状?
铁老头虽不愿对别人承认自己身体日渐衰弱,但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所以,现在的他只求女儿幸福,也不多求其他。
看似简单的愿望,却是更难实现。
一夜过去,没再发生任何异常。平静安宁,如同往日一样。
博昌是要嗅着凝神静气的香薰才得以安眠。这日醒来却是少了这点味道。忽然想到,已有多日不见有人再送香料过来,也不知是何故。
简单梳洗一番,再是去别室与元主正清问早安。这已经是他习惯做的事了。任天真曾给了他希望。说是与她多说说话,相处时久,也有可能会醒转过来。所以,博昌坚持不懈地努力做着。
不管别人见了会笑他痴,还是笑他愚,他都不介意。环璧也是劝过他两回,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答应她不会误了休息与饭点才作罢。
这日清晨,他听见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便知是环璧来为他收拾内室。但之前一日的尴尬之事让博昌不免心怀芥蒂,未及时唤她。直到人噤声站在他的背后,同他一起望着那个安安静静地身体。
“昨日你受了惊,今日不用再伺候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博昌暂不想见环璧。特别是在元主正清面前,他不愿意想起前一日的事来。
但他话过之后,那身影依旧倔强不动。这也不怎么奇怪,环璧原就是个倔强的姑娘。博昌有些无奈,只得再劝。
“昨日之事我已不怪你。今日我只想呆在这里,没其他事可麻烦你了。”
“少主整日只呆在这个狭小之地,不怕闷出病来吗?”
博昌听声却是个男子的。清冽冷柔,不是讥讽却更像是嘲弄对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博昌惊得急忙转身。果然见着的并不是环璧,而是多日不见的吉祥。
他原本一身缚有飘带的奇装,今日却是只着了蛋白的浅『色』披风,将整个身体包裹的严实。但他一向身材过于清瘦,再加之脸『色』苍白,比以往更没了血『色』,这一身装束显得鬼魅飘忽。
“吉祥,怎么是你?”
博昌未曾想到清早过来的不是环璧,却是这个男人。
“环璧呢?”
“现在还早,我先来看看你。顺便告知你,今日你便可出门,不必再闷在屋内。”
“再出门不过也是在无幽盟内。”
“偌大一个无幽城,样样皆有,还需要出去闯『荡』吃苦吗?”
“从一个小禁闭室,换成了一个大的,有何不同。”
吉祥听了博昌抱怨,却是浮出淡淡的笑来。博昌见了不禁身上有了些寒意。
“这是盟主的吩咐,我也是无法通融。少主还是安心住在这里,可保无忧无虑。”
博昌听他这番保证,却是苦笑出声。
“无忧无虑吗?”他再看那个无法动弹的身影,“我也希望如此吧。”
“少主之喜忧可是关系到不少人的喜忧。”
“难道要我做谎吗?”
“只是一种关心。”吉祥瞥了一眼平躺之人,又道,“少主可以多注意一下还活着的人。”
“谁?环璧?”
博昌不免想到,当初环璧调任他身边也是吉祥的主意。难道前一日环璧的出格言行也是吉祥的受益?
“是盟主。他似有些话要对你讲。”
“看来你过来是为了给他传话的。”
“还给你带了些香来。”
吉祥从披风里伸出一只手,苍白骨干,『露』出了半截洁白的手臂,但隐隐藏了红『色』的痕迹在披风内。博昌不经意看在眼内,想到那日他在众人面前顶撞了穆云海,替自己担下的罪责。
“多谢。”
博昌不得不接过那裹着香的纸包,口吻却比刚才柔和了些。
“少主何必客气。如有需要尽可以说。”
“那日……”博昌很想问问他,为何那天他要竭力保住自己。
他是穆云海的亲子,再怎样惩罚,他也不会受多大的罪。而吉祥却像是被加倍的担下了。
“哪日?”
话到嘴边,博昌又不知该如何出口。吉祥高傲的『性』格恐怕不会希望有人追问,就连探望也是不让,何况现在再来细究。
“不,算了。”他还是犹豫咽下了疑问。
“少主不必吞吞吐吐。你是想问那日我为何保你,自己主动受刑。”吉祥的眼像是看穿了博昌的心思,冰冷的像剑一样锋利,“因为盟主的心意会变。他的『性』格我最是了解。等到哪日他后悔了,便会有更多牵连。那时,恐怕就不是几鞭子就能过去的事了。”
博昌听来,不禁瞠目。他的亲父究竟是怎样古怪又恶劣的『性』格。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终归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他不就是后悔了,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