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人,刚才为什么我们不再多等一下?”
近郊密林之间的小道,那行贵人停下来暂作歇息。问话之人并非指的是在此处歇息,而是在之前的喜翔楼。
“那里并无价值了。”
暮海不明,再问:“现下,喜翔楼单留下玉澜清,若要再抓她更为方便才对。”
“你又怎知方便?”穆云海顶替了博昌,借着他的身,冷冷发问。暮海不敢再问,低头噤言。
“那个黑衣人你忽略了。”
“他不过是派来保护玉澜清的护卫而已,我们何须怕他。”暮海不愿被低估实力,辩道。
“他若真只是个护卫,我自然让你出手去。可惜他不是。”
暮海听出其中似有内情,想再多问,却被“博昌”举手阻止。一行人没被允许开口,怎得也不会有人敢再出声来。但被如此要求也不是毫无缘故。
未过多时,远处传来阵阵杂响,似有不少人一拥而来。细听之下却也不是杂乱无序,更像是大队人马敲敲打打开道行路。
暮海不禁好奇,多望一眼。他们一行人早被拦在了道路旁,装作普通客商经过。再作好奇张望也不会显得突兀。
等大队人离着近了些,众人才看清究竟是哪路人马。非是迎亲喜事,也非豪商富贾,但是比他们更为气派威赫。
这路人马车辇行至暮海他们面前,那些惊雷般的锣鼓与整齐马蹄踏地之声显得更为扎耳。
究竟是何人出行能有这般排场?
暮海好奇,其他人也好奇,唯有“博昌”好似早已明了于胸,不足为奇。甚至对着这路人马从自己眼前而过后,还露出微笑来。
人马正中那辆豪华步辇虽以重重珠帘遮蔽其中人物,但白日阳光明亮,更是看得清晰。只是想看得再细致些,却被珠帘上耀耀闪光模糊了去。不论谁见了都不由得惊呼一声。是何种贵人能配得上这样的车辇座驾,怕不是哪位皇宫大臣出巡而至吧。
暮海如此想,其他人也不免如此。
“少主人,那些是什么人?”等那些人马走远了暮海才敢开口问道。
“急于阻拦我们的人。”“博昌”淡淡一答,却是让暮海生出更多疑问来。难道是算准了这路人马的出现,穆云海才不愿在喜翔楼多待?
“但我们就在他们面前,却没被认出。就这样,少主人为何还要怕他们?”
“怕?”“博昌”冷笑一声,惊得暮海赶紧改口,“博昌”却不作怪罪,只道,“他们没认出是因为现下,我非是我。我们这一行皆是普通商人,哪里会入了他的眼中。”
暮海听出五分的含义。我非我,指的是穆云海借用了博昌的身。他们这一行人出来之前挑选的皆是新入不久的门人,对方自然不甚了解。这或许也是穆云海为何会挑选他们的缘故吧。
但盟主口中所指的“他”又是谁?
“孩子,你又在好奇什么?”年轻的嗓音却是苍老的语调。暮海被问得一垂首,以为是自己太过好奇,惹得盟主不悦。
“没什么。我只是想,恐怕对方并无多少实力,我无幽盟的强大并不需要惧怕什么。”
“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逾却是缺点。”
暮海感觉自己肩头一沉,是被“博昌”轻拍所致。虽不至于疼痛,但着实在心头一震。
穆云海的告诫不知暮海听进了多少。他所顾虑的绝对不是多余。刚才他也曾匆匆一瞥过车辇之上的人物。那人非是自己第一次见了,但这次一见,自己也不得不说,当年的牛犊,今已成虎了吧。
每当这样的感叹之时,穆云海不得不承认时光流逝是件比任何事物都要可怕的存在。当自己逐渐衰老之时,另有青春壮美在勃发。这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的,即便再强大的神力,都无法违抗的自然法则。
“博昌”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细白光滑的手面,掌心略微带茧,是博昌练剑留下的痕迹。这身体的主人武艺资质普通,但没放弃练习,不算厚的茧子更像是青春的代表,让穆云海有些羡慕。
每当他看着自己儿子无法与自己预期的那样前行,或者更是背道而驰,自己就恨不能夺了他的这身好年华,自己来行他的路。
他现在就这样做了,但他只是暂时这样做。他还没要真的舍弃了自己的亲子。
“少主人?”暮海见“博昌”只盯着自己的手看,颇为古怪,便小心提醒。
“没什么。我们继续上路吧,已经离着不远了。”
向着他们来苍国的目的之所在而行。
两队人马背向而行,却是同时心存对方,计较对方。那“博昌”自信于自己的眼光,却也失了自己的眼光。
那辆豪华车辇之上的人怎会忽略了他。只是一时疑惑而错过,心里却还是印下了。暂不作声,并不是真的不作声。此人轻摆几下青羽白扇,隔着珠帘唤了身旁随侍之人来。
“蓝月,刚才我没眼花吧?”
刚才还无人在旁,这一声唤后有身影立显,轻巧站于身侧。但无多少恭顺的表情,只应了那声唤,落了三个字。
“没眼花。”
那人摇着扇,微微点头,又道:“没想到无幽盟的人如此大胆,在此地也敢招摇过市,毫不顾忌。”
“这算招摇过市吗?”随侍的蓝月反问,后又道,“都已经刻意改头换面了,依着那位穆盟主原本的性子,该先来个响亮的过招才算是打过招呼。”
“今日无幽盟如此低调,不知是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