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任天真的狂笑,博昌反倒迟疑了。从任天真所言,他自己便是最好的证明,看似此言不假。毕竟,谁都知道女神之力威力巨大,任天真就一血肉之躯,怎能经受住那么巨大的威力呢。他当初能活着回来就大出众人意料。
但关键之处,谁都未曾见过真正的神女之力,究竟是怎样的巨大,怎样的威赫。之前几次,那都是正清初次苏醒了神女,威力不大也是自然,但谁又知晓她是不是会有一天真的展现全力之姿呢?
这又让博昌犹豫了。他看着任天真的笑意,里面的坚定不像是胡诌。没有丝毫的犹豫。但博昌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相信了他啊。
“先生认为自己能逃脱神女之手,活着回来,就认定那个神女是假的?”
这样的认定太单薄了。
“当然不是。这只是其一。”
“那还有什么证明?”
“还有一点,就在萧无意身上。”
“他身上?萧无意对那位姑娘的感情真挚,我是亲眼所见。”这难免又让博昌一阵难受,毕竟他是亲眼见他们的亲昵之举。曾经为此大受打击与懊悔。
“不,他与那位姑娘的情感恐怕并不牢靠。毕竟,他幼时傅千秋就曾告诉过他与神女的情感牵绊。”任天真忽然轻声道,“若他是为了得到神女之力呢?”
“难道你的意思是……”不由得,博昌被此话惊得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萧无意是为了得到神女之力才与那位姑娘亲近?”
如若真是如此,这是多让人鄙视之举。此时,博昌也不免对那位正清姑娘而叹息了。但转念一想,博昌又觉得此猜测也不够牢靠。他与萧无意虽不算太亲近,但好歹也是自幼就认识的熟人。怎样的品行也是众人皆知,他有些怀疑萧无意会如此出卖自己的感情。
“可有依据?”
“那位姑娘入宫便是他怂恿的。若是他真爱惜与她,怎会轻易放手?这种男女之事,少主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与那位……”之后任天真也不多言,博昌自当明白的。他与元主正清的情感就是如此,哪怕只留下魂灵他也舍不得撒手。而萧无意为何就能轻易牺牲了自己的最爱呢?
“反正我是不信。一个人可以为了国家牺牲自己所爱。”
“呵!”博昌轻笑,“或许,这便是你宁可投靠了我这边的道理吧。毕竟,他才更像是傅千秋带出来的徒弟。傅千秋就是个冷血之人啊。”
“少主此话……”
“难道你不知?当年傅千秋就是杀了自己的最爱献祭神女才得来的护国法师之位。这样的事,在苍国或许知道的人不多,甚至是禁言之事,但在洪国却不是秘密。”
看到任天真刚才还肆意笑着的表情,突变作难以置信,博昌不由感叹。
“你这个徒弟做得真有些可怜。你在他身边多年,竟不知他之本性。”
“少主说的是。”任天真不得不低头,认道。“我的确太笨了。看来,我的确没有资格去做他的法师之位。而他选择了萧无意也真真没错。我都不如他们狠心。”
“先生?”看着任天真沮丧之言,博昌也有些同情,“如果萧无意真也如傅千秋当年一般,真的会牺牲所爱来献祭神女,那……”
“少主!”任天真突然道,“你觉得一个人若是对自己心爱之人也下得去手,那算是真正的爱吗?”
被如此一问,两人静默许久。空气也凝结了一般,两人都陷入深思之中。这一次的安静却也让远远守着的暮海同样担心起来。他不时张望,这边无声无息,静得让人心神不定起来。
他犹豫再三,迈出去的步子始终不敢踏在地上。待他终于下定决心,踏下之时,那边又有了动静。他只得再乖乖收回,继续等待。
“其实,不单单是这样两点疑问使得我怀疑神女之真伪,另外还有法师院的动静,萧无意的举动皆有可疑之处。所以我才赶来报信。”
“你去过法师院?”这是当然的,无幽盟早已了解清楚。博昌这一反问只为查证,任天真亲口说出,正好印证获得信息不假,他也非是有意隐瞒。
既然他去过法师院,知道其中隐秘更是自然之事。这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没有虚假,也算的是能说得过去之理。
“其实不用我说,无幽盟早把我的行踪透露回来的。我又何必瞒着。当时在李府,我假死之状被法师院救得回去,在那里待了几日,否则怎会诸多怀疑。”
“的确。”
无幽盟唯一无法知晓的恐怕就是法师院之内的事了。毕竟那里防守严密,一国之最高灵术守护外人很难混入。若是被无幽盟探知其中奥秘,岂不是丢尽苍国脸面。而闹出太大动静,对无幽盟也是十分不利,更会涉及到洪国利益。所以,法师院无幽盟不便去探。而任天真能进得去,那是最好的办法,最为安全,也最为自然。这恐怕也是当初无幽盟收他的很大原因了。
“但他们怎会不怀疑你的呢?”
“傅千秋一直劝我回去。我也是偷跑出来的。”任天真与傅千秋的师徒之情,那时在韶安,穆云海也是亲眼所见。的确傅千秋还是想让这个徒儿回去的,但最后任天真依旧选择了无幽盟。这也正是让穆云海之后对任天真耿耿于怀,想杀又觉得可惜之处。而这次任天真叛逃回来,也算是给穆云海一个可以杀掉他的理由。
“我有负师父的养育之恩,但我也有父母之仇在身,所以我无法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