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算是浩大恩情了,洪王擎自认为无愧于天地良心了一般,对穆云海宣布了这一决定。他更是命人驻留无幽城中,等着穆云海逝去后,命无幽城运送全尸前往都城,与他禀明。说是要将全尸与皇族故人同安葬一处,才做出如下决定。
谁又不知,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怕穆云海作假而已。洪王擎始终对他有所堤防。哪怕一个死,也是要经过他的眼睛来确认。否则,怕是他无法安心端坐王座。
宣布的这些唯有独处密谈时的几人才知其内幕,而无幽城只知洪王擎还是惦念一些旧情的,没有因为多年前的相争旧仇而嫉恨报复使者一行没再冒失言行。唯有那个矮胖使者,还狐假虎威,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惹人生厌。偏偏这人还被留在无幽城中。
幸好好脾气的博昌与他相处还算过得去,便由他吩咐照顾了这个使者,没有再惹出麻烦来。一般这样的人反倒好糊弄。博昌安慰自己,这矮胖使者并不算多少聪明,只是惟命是从的很。在无幽城的几日,日日都要“探望”穆云海的病情,丝毫不敢怠慢了洪王擎的吩咐。
“你们盟主身体底子应该算是很不错了。”那矮胖使者被无幽城照顾得更为肥胖起来,边吃还边说了些让人不适的话,惹人生厌。也只有博昌在旁作陪。
“使者何意?”
“他中的毒,如果换个一般人,怕早已经入土了。他倒还挺能撑。”
其实穆云海的身体状况,与见到洪王擎那日又差了许多,眼见着已经无法下床了,吉祥更是日日贴身不敢离开。而矮胖使者的口吻中明显带着一丝不耐烦。这人心里怕是早已有埋怨的话。
“你们无幽城实在太过阴冷潮湿,这里住了才几日啊,我的腿脚就不舒服了。”那使者一个劲的对博昌抱怨。“你们住这里这么久难道就不难受?这种终日不见阳光的日子。”其实,哪里有这使者说的这么夸张。虽是天气偏阴寒,也比其他地方潮湿些,但也不足以让人抱怨。博昌只能忍耐着安慰他,但心已经飘去担忧穆云海的病情。
此时,门外有人来传话,让博昌处理些事,那使者随意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博昌作陪,博昌这才跑出门去。门外传话之人正是暮海,他也见不惯那矮胖使者的牢骚,索性撒了个谎,也算是替博昌解脱。
“刚才你说有急事的,怎么这会儿没事人似的?”不明真相的博昌还老实与他问话。暮海说明道:“与那种人说话简直浪费时间,少主实在是好耐心好脾气。”
“你刚才说有事,是胡乱说的吧?”
穆云海颇不好意思。他到底也不是个习惯撒谎的人。
“也算是吧。”他挠了挠头,又道,“刚才吉祥大人说是要去煎药,想少主再过去照顾盟主。”
博昌见石室那边还需要自己,立刻拉着暮海离开,半刻也不愿意浪费。
入了石室之后,当第一眼再见穆云海,博昌不由得心痛。仅仅是隔了一日再见,那人形也是明显削弱下去了。他心不光痛了,还泛着酸,赶紧奔向床头。
“你与那使者相处的怎样?”穆云海的声音因为微弱的不行,博昌唯有贴着他的唇边才能听清。
“还行。”博昌点点头。“他嘴上抱怨,但我也命人好生伺候着他呢。还算安分。”
“他是巴望着我早点死,他能早点回去复命啊。”
“他时常说无幽城气候不适,住不惯。但这任务也算是不错,所以他也仅仅嘴上抱怨而已。”
“城外怎样?”穆云海又问。
“依旧有驻扎,并未见人数变化。”
“嗯,怕是那人还是放心不下。要那些人跟随着,押我的尸首回都城呢。”说完,穆云海又大声咳嗽几下。
“父亲大人何苦说这些。”这些事博昌怎会看不明白,他是心疼这话从穆云海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偏偏穆云海就是不忌讳这些,要说个明白。
“行,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难得穆云海会听了博昌的话,变作了慈父,还轻拍了博昌的手背,关切道,“那我便问问你,那术法修习的怎样了?可有进步?”
这回博昌无法立刻回答出来。因为他忙于眼前事,修习术法之事哪里还顾得上。于是,他不作声,也不敢看穆云海。
“再怎样繁忙,这事万万不可丢。”穆云海没有怪他,又嘱咐道,“交予你的另外半本书可有看过?”
博昌依旧不作声。
“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善练禁术的身体,却不珍惜。那日我走了,我又怎能安心将无幽城交给你?难道只靠吉祥一人支撑吗?”
刚才还微弱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想来穆云海是生气了。只是他现在的生气没有半点威势,反而觉得可怜。
“如果这无幽城要败了,毁了,那还不如让我立刻死了,看不见才好。”
“父亲大人切莫说这种话。”博昌自觉惭愧,立刻答应,“我立刻去修习。”
“别是为了我。但也是为了我。”穆云海将博昌用力推了出去。那点气力已难推得动博昌,但依旧动摇博昌的身体,赶紧站起身来,走出石室去。心里琢磨着刚才穆云海奇怪的嘱咐。还差点撞上了端药而来的吉祥。
“少主怎么出来了?”吉祥疑道。
“父亲大人怕我荒废的术法,要我赶紧再去练习。”博昌一五一十都与吉祥说了。吉祥静默片刻,与他道:“上回的书,少主可要好好研习一番啊。”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