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府里传出李立冲大人的受宠舞姬失踪之事,外面的传言便越传越广,越传越怪异。开始谣传说是那女子被李立冲屡次虐待,后又说是被李小姐刻薄对待,这才逃出李府去。再传到后来还生出个妖媚狐妖幻化人形,吸食人阳气得逞后逃跑一说的。
几次李立冲偶有在大街上露面,不免被行人指指点点,悄悄注意他的神色。见他神情略带忧色,便又躲在角落窃窃私语。说他果真被妖人吸食了阳气什么的胡言乱语。其实他不过是忧心自己女儿的病情罢了。
后来,御医开了方子,吃过几副药后李紫玉日渐康复,李立冲的精气神又回来了。那些谣言也一哄而散,只觉得让人好笑。
难得这一日,天气爽朗,李紫玉心情身体也好转了些。命人在院中搁了躺椅,晒晒太阳,养养精神。身边之人又讲了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给她听,全当做是笑话,倒也引得她笑了几声出来。
“小姐今日心情特别好,是不是因为昨日玉家小姐来看望小姐,她给小姐去求了什么姻缘符的缘故?”身边侍奉之人也趁着她心情大好,说了些闲话。李紫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大方方道:“她自己似乎有了喜欢的人,便也非要给我也物色一个。说什么,既然做了姐妹,什么好事都要一道才好。可叹,有情之人哪能说有就有的。”
“但见小姐将那姻缘符收得好好的,以为小姐也动了这个心思呢。”
“既然是她的好意,我便收着了。你可别多想。”那人偷笑着点点头。这边刚才答应,远处便传来李立冲欢喜之语。
“好女儿,你刚才说什么别多想的?”李立脚下生风,脸上满是喜色。
“爹亲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李立冲心里藏不住的欢喜,见李紫玉脸色带粉,气色颇佳,该是病也好了大半。便也不藏着那喜事来,对李紫玉道:“刚得了消息,陛下想见见你,说是有件好事与你谈。不过先等你痊愈。”
“好事?”李紫玉并未与李立冲一样,倒是蹙眉眨眼,心头没来由的一慌。“可有说究竟是什么事?”
“这事我怎会先知。不过……”李立冲早已听说,那日李紫玉发病之前遇着过昙元君。后来,他又在马车内搜出那幅画像,更是肯定此事与昙元君有关。“应该不会是件坏事。”
“看爹亲的样子,我就猜不是好事。”李紫玉噘唇娇声道。“你现在不告诉也罢。等我好些了,自己去问。”
“你在陛下面前可别胡言乱语啊。别以为仗着陛下疼爱你,就任性。”李立冲又是训话又是笑得合不拢嘴的古怪模样,让李紫玉瞧着更是生出不好的预感。
正当父女俩谈话之际,外面来人禀告说,门外来了使者想求见小姐。
“是哪个府上的?”李立冲虽是问了,但心底已有预料。
“是昙元君派来的人。”
“是上回那个人吗?”李紫玉突然抬头急问。
禀告之人摇头,道:“没见过。怕是头一次来。”
话毕,李紫玉失望之色难掩,皆被李立冲收在眼内。他使了眼色,带了那人进来,果真是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说的也是些因为上次的冒犯深表歉意之词,并且奉上不少礼物。李紫玉对那些礼物毫无兴趣,懒得多看一眼。
“昙元君真是客气。那日小女只不过是不巧遇着小殿下生气。我都已经责罚过那个车夫了,昙元君也不必责怪小殿下。”那事早已过去,却还是被人翻了出来说道。李紫玉一旁听得,知道自己父亲是怎个想法。
“昙元君的确太客气。我都快忘记那事了。再则,我生病与他无干,更犯不着送那么多的礼物。”
李紫玉没有好脸色,就连刚才的好气色也黯淡下去。李立冲却还在旁边替自己女儿之言再“润色”一番。
“女儿,你可别驳了人家一番好意啊。”他转而对那使者道谢后恭送了出去。这让李紫玉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又给搞糟了。
“爹亲,你何必如此对待昙元君?先是甘愿送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李立冲被说得脸色难堪,“现在,难道你还想将我也送了给他吗?”
“紫玉!”李立冲没想自己被女儿说得这般露骨,但他又硬不起心肠责骂她,只得又软了语气劝她,“我也是为了你将来考虑。若他真的喜欢你,你也能跟着他回锦国享福,难道不好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前途?”李紫玉撇头不愿见他,“谁人不知他是个好美色的花心人。你怎舍得……”说着,语调酸楚,有了些许哭泣之声。
这让李立冲立刻慌张起来,连忙转过身来再劝。
“女儿不哭,我知道你现在是不愿意的。”李立冲愁眉道,“若陛下出面的话……”
“什么?”难道刚才自己爹亲不愿说出口的就是这事?李紫玉顿感日头失了光芒,整个人都昏暗了。“陛下想与我说的就是这事吗?”
“我猜也是差不离吧。”李立冲依旧紧皱眉头。见自己女儿实在不愿,也生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安慰她,只得先转移话题,将那些礼物一一打开来,给李紫玉看。
皆是些华美昂贵之物。若是普通女子看了,即便嫁个糟老头都会心甘情愿的。偏偏李紫玉对金玉之物向来不喜,对这些礼物更是厌恶。
“将这些礼物都退回去吧。”李紫玉果断打消李立冲的念头。
“女儿,这怎么可以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李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