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王的神情并不如她那张脸那么明朗,昙元君却是先笑了。回道:“幼弟一向顽皮,我也不过是猜想,定是他惹了祸事。先与陛下报备才算得上诚意。”
“青凤小殿下虽然顽皮,多次进出神女殿,却也从不跑出此界去,甚有分寸。倒是你多虑了。”
此话却是让昙元君有些诧异。没想到苍王会替青凤说话,似乎他进出轨迹一直未脱出她的预料。莫非,神女失踪一事,苍王也是有所预见的不成?
这样一猜想,反倒让昙元君担心起青凤来。虽说青凤的神子身份不明,但总是比普通人安全一些。但若真是神女显圣引起,那青凤也难说是否遇险。
“怎么?昙元君似有忧虑?”
“陛下,幼弟也一同失踪自然是担心的。”昙元君刚才的笑变得有些尴尬,想尽早找得借口退身出来,再另外派人找寻青凤行踪。但他一番心思也被苍王看在眼中。
“我早已派人去寻。若是你信得过孤,就随孤在此等候消息吧。”
“这……”
没想被苍王强留下来,这让昙元君更有些焦虑,也没了平日里的洒脱。他见苍王面色平静,与以往传自己入宫来闲聊一样,更看不出是遇上什么紧急要事那般。反倒他自己,看苍王此刻还命人去端了棋盘出来,心中甚为不耐,想推脱了去。
“看你忧心,不如陪孤下两盘棋如何?也能定定心。”苍王笑得和煦,昙元君却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但面对如此邀请无法开口拒绝,只得一拱手算是应下了。
两位宫人在苍王面前摆下香木棋盘,两只深色钵内盛着水晶棋子,加之棋盘上精美的花纹,都不似凡品。苍王边摆下棋子,边与昙元君聊开了介绍。
“这副棋子还是早些年锦国送来的,怕是你还未见过呢。”苍王说的随意,摆放得却是仔细。还适时抬眼看了昙元君一眼,见他无心摆棋。
“平日里我也鲜少拿出来用。忽然想起你还未见过,便拿来给你瞧瞧、品品。”苍王见他散了心思,又继续道。
昙元君这会儿才愣神回来,见棋盘上已布阵完毕,颗颗剔透的棋子,借着日光更是闪烁耀眼。即便不懂古玩珍宝的人,也看得出这副棋子的价值不菲。
“这样的珍品,还真是没见过。不知是那时送予陛下的?”他全然没有印象。
“你们锦国宝物繁多,不差这一件。只怕你见过也已忘记。”苍王随心捏起其中一粒,凑近对方的棋盘轻轻落下。
“陛下都说我锦国宝物繁多了,自然也无法件件都见过啊。”他细瞧棋子虽是通透,但盛放的锦盒款式颇旧,便猜想此物定不是近些年送来的东西。
“这是你父王当年送予我的赔礼。那时你还年轻,只怕是真没见过呢。”
赔礼?
昙元君没将话问出口,但眼神暴露了他的疑色来。
“你应该还未忘记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事吧。”苍王说的模糊,似是刻意如此引人去想,去回忆。而昙元君自然不会忘记,被她一提,更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场战事耗费了多少性命与精力,不单是你锦国损失巨大,我苍国更是。”苍王的声音轻柔,但在昙元君听来却是为沉重。他自然是记得那事的。即便那时他还年少,但他还记得那场战事苍国折损了多少兵将,其中一位尤为重要。
“那事过去多少年了,原本孤想忘记的,但今日翻出这棋盘来,又不得不想起。可叹这样的宝物蒙尘确实可惜。”苍王说完,昙元君依旧不语。但他非一点不动声色,还是抬头望过一眼苍王身后之人。那张一直冷若冰霜的脸。
他见那人似没听见苍王谈话般,单单恪尽职守,连一点怨色都没显露。却让昙元君心中更是不安。
“陛下的意思定当谨记且转达父王。”昙元君只能如此回答,也唯有如此回答。因为,那件战事中他曾犯过一件错事,使得他终身耿耿于怀。也唯有此事,让他在苍王与她身旁的尚若薇面前抬不起脸面来。
他手中的棋子落下,几乎没有怎样思考,也无心去思考什么。在他心中早已认输,要怎样安排也悉听尊便。
可是他这样自弃的下棋,让苍王一直和煦的面上终是露出一些不满来。
“都说让你别顾虑太多,怎还是想多了呢。”苍王虽口中抱怨,也没留给他悔棋的机会,“既然舍不得丢弃,那便好好的利用下去就是。”
“是。”
昙元君从未如此在人前憋屈过,也唯有在苍王面前如此。但他还是不甘,他宁可当自己是在尚若薇面前低头,倒还好过些。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最大的应该是尚若薇才对。他再次抬眼看尚若薇,见她依旧不动声色,就连眼神也未曾向他飘过。
他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这个坚强的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需要人安慰,或是同情。他也唯有在心中苦笑。恐怕自己在她眼里,依旧是那个不懂事,莽撞行事的小皇子。即便他现在早已成年,更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但终究在尚若薇的眼里还是没有任何改变过。
对于偷看的行为昙元君并不畏缩,当他再次偷看尚若薇之时,忽见她突然动了神色,眼神微闪,他竟然带着惊慌而收敛起目光。
这是让他自己都惊觉不可思议的反应啊。他昙元君竟然也有如此顾虑一个女人的时候。
没一会儿功夫,门外传来急促踏步而来的声音。有宫人在门外听候传召。尚若薇屈身在苍王耳边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