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你路过,碰到人出车祸,顺手将她送去医院,家属来了,非说你是肇事者,让你负全责。你给人解释,人家不听,一口咬定就是你,否则路人没那么好心的。
遇到不讲理的人,这种事还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见到黄妙瑜的时候,刘氏哭成泪人,最终抵制不住怒火,狠狠一巴掌甩在云安曜脸上。
黄妙瑜听到声音,直接懵了,“娘,你做什么?”
“若不是他,妙瑜你能变成现在这样?”刘氏声音尖锐,好似要刻意透过那堵墙给外边的人都听听。
黄妙瑜喘了起来,“女儿不幸遇到歹徒,被弄伤了双眼而已,与云大公子有何相干?娘你这样不问清楚是非黑白就乱打人,考没考虑过女儿的感受?女儿往后还要不要结交朋友了?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到了现在,你还想着替他说话?”刘氏气得不轻,“云安曜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就因为他承诺过会娶你,所以你就能把这么大的事一笔勾销,还想方设法为他开罪?”
黄妙瑜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什么,“安曜,你跟我娘说了什么?”
云安曜没吭声。
翠芙跑到床头,低声在黄妙瑜耳边说了几句。
黄妙瑜一口气堵在胸口,剧烈咳了起来。
刘氏见状,又惊又慌,忙伸手给她顺气,“妙瑜,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说完,狠狠一瞪翠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让苏九爷来看!”
这语气,并非让人去请苏晏,而是一种命令。
因为云安曜对不起她家姑娘,云初微就跟着成了罪人,苏晏作为云初微的夫君,给黄妙瑜看诊更是成了理所应当。
“娘!”黄妙瑜恼了,一边喘一边怒道:“若非九爷出手相救,女儿如今怕早已经一命呜呼了,九爷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用那种态度对人家?”
“我怎么了?”刘氏跳起来,“你没听人说过吗?苏九爷轻易不会给人医治,他为什么要救你?还不是因为心虚,因为他们都对不起你,如果不救你,他们都会遭受良心的谴责!”
刘氏说得头头是道,一点也想不起来当初是她自己非要把范氏请去黄府做客又给黄妙瑜和云安曜牵线搭桥最后让女儿跟着云安曜他们去庙会的。
“翠芙,我没事,你不用去请九爷了。”黄妙瑜捂着胸口,她被刘氏吵得头疼胸闷。
“不舒服就别强撑着。”云安曜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亲自过去请九爷。”
“安曜。”黄妙瑜唤住他,摇摇头,“真的不用了,我马上就让翠芙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你若非要安排,不如帮我安排一辆马车吧!”
刘氏一听,不乐意了,“什么!你伤成这样,他们家能做主的人都还没站出来说句话,你就想这么不了了之?”
“娘——”苦于实在看不见,否则她指定直接下床走人。
素来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她被人伤了眼睛,又不是云安曜的算计,她娘为何如此不讲理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云安曜身上去?
“你别说了!”刘氏命令,“我不准你回府,就在这里休养,吃住什么的,自会有人管着,在你恢复之前,你都不许给我离开这里半步!”
“这儿是国公府。”黄妙瑜出声提醒。
“国公府怎么了?你还是首辅嫡亲的孙女呢,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害你丢了一双眼,难道还想凭着勋贵的身份给自己开脱?我告诉你,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看着你,往后每天都过来,你给我乖乖躺下休息,听到没?”
“妙瑜,你先躺下。”云安曜也道:“如今天色已晚,外面冷,仔细冻着。”
刘氏对着云安曜冷哼一声,虚情假意,闯了祸才知道关心她女儿?早前干什么去了?若他不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她女儿能因为提前下山而惨遭横祸吗?
云安曜说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多伤人,只不过不理智的人都会把这当成黄妙瑜遭遇不幸的因果关系。
生母眼里,只会有自家女儿,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外人。
饶是刘氏平素头脑清明,也难免在这种事上失了理智。
黄妙瑜躺回来,“娘,我累了,你们都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同云大公子说。”
刘氏站起来,瞪了云安曜一眼,低声警告,“你一会儿要再敢说些伤人的话惹她难过,我饶不了你!”
云安曜没应声,直直走到黄妙瑜床榻边。
“安曜。”黄妙瑜伸出手,接触到他手指的时候才轻轻握住,“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云安曜垂下脑袋。
“你不该把事情全部说出来的。”黄妙瑜叹了一叹,“我娘情绪过激,迁怒于你,对此,我很抱歉。”
“不说出来,我良心上过不去。”
别看云安曜平时大大咧咧,但在面对这种事时,还是有担当的。
黄妙瑜无奈,本来就不是云安曜的错,甚至可以说,她的不幸跟他曾对她说过些什么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可她娘偏要这么理解,她就算费尽口舌,也没法掰正过来。
刘氏出了厢房之后,便拽来一个苏府的丫鬟,让她前头引路,打算去找苏晏和云初微。
白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