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妃。”陆幼萱小声应下。先是赫连钰对她放权,说就算正妃入了王府,后宅也由她打理,再是皇贵妃松口,让她这个做妾的跟着王爷唤她“母妃”,陆幼萱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荣幸,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奇怪,她与王爷分明是昨日才见的面有的夫妻之实,王爷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再则,传闻中的皇贵妃蛇蝎心肠笑里藏刀,可是眼前这位…这位分明看起来慈眉善目,是个很好相与的婆母,那么,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自己太过肤浅了?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陆幼萱头疼,她不着痕迹地甩甩脑袋,没敢继续往下想,怕分神太久被人发现说失了仪态。
萧皇贵妃嘱咐道:“钰儿的后宅没几个女人,留在里面的,都是以前安排伺候他的通房丫鬟,你若是不喜欢,随意打发了就是,往后,还得劳烦你多多费心帮他打理庶务,好让他减轻些负担。”
“妾身…儿臣晓得。”陆幼萱颔首。
看着陆幼萱紧张的模样,萧皇贵妃眸底涌上一丝轻蔑,商户女就是商户女,怎么都上不了台面,若非看中陆家的钱财,她又岂会对她这般和颜悦色,不过区区一个侧妃而已,严格来说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直接管她叫“母妃”了。
不过,为了钰儿的大好前程着想,自己委屈些就委屈些吧,不就是认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做儿媳么,只要钰儿以后能大成,想要多少年轻貌美的官家小姐没有,到那时,这说出去都抹面子的商户女自然是哪儿凉快哪儿待,钰儿要真成了最后的赢家当上皇帝,她顶了天也只能到妃位,贵妃和皇贵妃这种级别的位份,自然得让出来给比她优秀的人坐着。
因为陆幼萱初次入宫,能聊的话题也少,再加之萧皇贵妃打心眼里看不起她,所以仅是简单的打了招呼交代几句就完事儿了,也没留她久坐,反正让陆家那头知道她这个皇贵妃亲自召见了侧妃就成。
遣人将陆幼萱先送回去,萧皇贵妃把赫连钰留了下来。
陆幼萱自然不敢有半分质疑,跟着引路的宫女朝着宫门处走去。
赫连钰重新落座,手中捧着茶杯,神情闲适了不少,“母妃单独将儿臣留下,可是有要事?”
萧皇贵妃揉了揉眉骨,“皇上的寿辰就快到了,礼部倒是已经在准备,可本宫看皇上的态度,似乎可有可无,我正头疼呢,今年这寿宴,到底该如何办?”
若是骆皇后还在,那么这些事怎么都轮不到皇贵妃来操心,但如今骆氏已死,后宫皇贵妃一人独大,这掌凤印理后宫的大权就落到她头上——不是永隆帝授意,而是萧太后直接给萧皇贵妃的权利。要说政务上,太后还真没法儿插手,不过这后宫之事,她常常依着身份插进来管一管,尤其是这次骆岚的死,让本已经绝望的萧皇贵妃看到了希望,又去太后跟前献了献殷勤吹几句耳边风,凤印便轻松到手。
对于太后的“擅权”,永隆帝不好多说什么,但他这个人硬气,你要把凤印交给萧氏是吧,无所谓,反正朕再也不去后宫,再也不宠幸任何女人,就不信你还能找绳子将朕绑了去。
所以说,萧皇贵妃的“权利”只是相对于后宫那群整天枯等皇帝临幸的女人而言,其实根本就不在永隆帝承认的范围内。
永隆帝就是要让她一个人在后宫唱独角戏,你不是就想要凤印,就想要权掌六宫么,朕偏就不宠幸任何人,看你嫉妒谁修理谁去。
而萧皇贵妃自接了凤印以来,除了把她以前就看不惯的几个小贱人狠狠修理了一通之外,其他还真没干过一件正事,不是她不想,是没有,因为皇帝不来后宫,那群女人一个比一个规矩,一大早就排成队地来给她请安,开初的时候,她还能瞅着哪个不顺眼说哪个,时间一久,没意思了,全都是皇帝不宠幸的,她就算再修理再埋怨,也只是平白给自己拉些仇恨值罢了,还能将皇帝引来不成?后来干脆连请安都给免了,宫妃们本来就不服萧皇贵妃管教,一听不用去请安,自然是乐得清闲。
如今终于来了一件“正事”——皇帝寿辰,可愁煞了萧皇贵妃,第一次给皇帝操心寿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对了,以前骆岚是怎么办的来着?啊呸,骆岚算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模仿学习的!
赫连钰并不知道仅这刹那的功夫,萧皇贵妃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又嫉恨到了骆岚头上去,只是瞧着萧皇贵妃脸色阴沉难看,不由得疑惑出声,“母妃脸色不好,莫非是在准备寿宴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难题?”
萧皇贵妃拉回思绪,“你也知道,姓骆的刚死不久,皇上如今虽然已经开始理政,但心中难免还在介怀,本宫是担心寿宴可会触到他什么忌讳惹他不痛快。”毕竟是头一回经手,自然要小心谨慎,否则给百官的留下不好的印象,会影响到自己将来在后宫的地位。
赫连钰想了想,“这一点,母妃大可不必忧心,父皇即便有什么不痛快,也不会当场发作,更不敢归咎到母妃头上。”
“哦?”萧皇贵妃疑惑,“此话怎讲?”
赫连钰道:“今年父皇寿辰,北燕是要来使臣的,父皇就算不给母妃和太后面子,总不能不给北燕面子吧,做他也要做出来。”
萧皇贵妃恍然大悟,继而眼睛一亮,“难怪我说礼部今年怎么准备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