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嫁得远的,又不止靖安王府一家,作为岳丈,难道不该等着女婿上门来敬茶才对吗?哪有老丈人亲自去看女婿的道理?
“闭嘴!”靖安王觉得聒噪,云静姝这桩婚事,北燕皇室知之甚少,唯一的知情人易白也莫名其妙死了,他并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释,之所以要亲自跟着去,是担心苏家的人会为难他女儿,他必须以北燕亲王的名义出面把这件事摆平。
至于给云静姝陪嫁那么多东西,并不是为了讨好婆家,只是出于对她的弥补,毕竟他靖安王的亲生女儿,无需讨好谁看谁脸色过活。要是苏家蛮不讲理咬着静姝不放,他是不介意用些手段把那个孩子弄到北燕来的。
大不了一辈子不嫁,就把她养在王府里带孩子,外面会有什么难听的流言,他这个当爹的一律给担着。
靖安王府这边因为准备嫁妆,整个府里热火朝天,叶筠那边也听到了风声,这日特地寻了个时机出来见云静姝。
在王府用了顶好的药材内服外敷,云静姝身上的伤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面色也渐渐恢复以往的红润细腻,整个儿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听到教养嬷嬷说栖霞长公主来了,云静姝一点不意外,让人备了茶点候着。
“堂姐,你这一手可是把我骗得团团转啊!”人还没到,带着幽怨的声音就先传入了云静姝的耳朵。
云静姝面不改色,端正坐着,提起茶壶给自己续茶,“长公主此话怎讲?”
叶筠走进来,找个位置坐下,抬起眼仔细打量着云静姝,“之前我们一起去的南凉,堂姐可从没告诉过我你已经大婚了。”
云静姝喝茶的动作缓下来,“我也记得,长公主你没问。况且那天晚上,我是想告诉长公主来着,可是我去你房间的时候,婢女们都说你不在,等到了第二天宫宴回来,我又见你精神不大好,索性没敢打扰,这事儿就给耽搁了,不过长公主若是感兴趣,我现在也可以讲给你听,毕竟我是名正言顺嫁过去的,没什么见不得人。”
什么叫打脸?这就是了。
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却每一句都直戳叶筠心窝子,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当时没去宫宴,是因为头天晚上被赫连钰那个畜生给奸污了。
云静姝嫁得名正言顺,是因为她从小就在南凉长大,即便回北燕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坦白,如今坦白出来也不会有几个人嚼她舌根子编排她的不是,而自己与赫连钰,那才叫真正的暗度陈仓见不得光。
叶筠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甚至怀疑云静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又不能问,不敢问,只是在片刻之间,语气就有了很大的转变,“瞧堂姐这话,可把我给说生分了,我只是听到了消息,特地出来问候你一句,毕竟你来了北燕这么长时间,夫家那边也没什么音信,我这不担心堂姐夫不够重视你么?”
云静姝也不绕弯子,“我嫁的,是苏家。”
叶筠一僵,“什么?苏家!”
“嗯,我的夫君苏璃,他是国公爷苏晏的亲侄子。”
叶筠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尴尬笑着,“堂姐你开什么玩笑,你的夫君,他怎么可能会是苏晏的侄子呢?”苏晏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他哪里来这么大的亲侄子?
“长公主可能不怎么了解苏家。”云静姝看着她,淡淡地解释道:“国公爷苏晏,是那一辈的老幺,行九,他才学会走路的时候,他长兄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而我的夫君,他是苏晏四哥的嫡长子,也是四房唯一的儿子。”
知道叶筠来找她很可能是对苏晏还没彻底死心,云静姝直接提前把路堵死,“长公主是我堂妹,算起来,你得顺辈儿跟着我管国公爷叫九叔呢!”
叶筠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很想上前掐死云静姝让她闭嘴,“堂姐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对方不善,那她也没必要维系矜持,叶筠直接撕破脸,“当初我告诉你我看中苏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静姝道:“没错,这些话,我当初的确没告诉过你,因为我的原话是苏晏已经成亲有嫡妻了,可是长公主说,只要他一见到你,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上回去南凉,你们俩私底下见了几面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就算是到了现在,苏晏那心里满满当当塞的都是同一个人,除了云初微之外,我还真没见他把别的哪个女人放在心上,甚至是放在眼里过。”
“你!”叶筠彻底黑了脸。
“长公主,我言尽于此,至于后面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来。”云静姝这算是客气的了,一则看在亲戚面子上,二则,对方的身份还不是她目前能直接对抗的,但为了儿子,为了能顺利回到苏家,她会尽量帮云初微扫除一切障碍虽然靖安王已经放话会陪着她回南凉,可现在的苏家,谁不知道是云初微这个九房夫人张嘴说了算,哪怕是她婆母玲珑郡主,很多时候也得看云初微三分颜色。所以,她能否畅通无阻地回到儿子身边,取决于她能否提前把云初微给捧热乎了。
云初微的性子,交锋了这么长时间,云静姝是再清楚不过的,那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谁对她三分好,她还人三十分,谁对她一分坏,她一准儿百倍还回去,收拾起人来都不带喘气儿眨眼的。
“云静姝!”叶筠直接气红了眼,“你当初说过会帮我的。”
“我当然会帮你,只不过,我发现我对你不够了解。”云静姝气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