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对云初微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狠狠的打击。
“姑娘,您不能进去。”梅子会拳脚功夫,力道又大,紧紧拽住云初微不让她进去。
云初微双眼因为愤怒而发红,死死盯着早就吓得六神无主的云静姝,“你杀了他!”
她素来有原则,如果不是血海深仇,那么有的是千百种办法折磨对方,但绝不会是杀人。
昨天晚上被云静姝算计,她不过是想着将计就计让苏璃去往云静姝的房间,也好成全了这对未婚夫妻,绝了云静姝悔婚另嫁的念头,但她怎么都没料到,苏璃会因此死于非命。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云静姝浑身都在发抖,说话断断续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大气。
她的确是想害云初微,也特地在给苏璃的那坛酒中加大了剂量打算让他死在云初微的肚皮上好以此退婚顺便坏了云初微的名声永绝后患,但她根本就没想到,苏璃会死在自己房里,甚至于,苏璃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间房,她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敢问了。
如今人已经死了,也被这么多人发现了,云静姝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之前还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她想过要跑,可是浑身的酸痛加上心底的害怕,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想到自己与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同床共枕了一夜,她就越发害怕起来,别的什么也不想了,一个劲尖叫。
静瑶太夫人那头也得了消息,迫不及待走了过来,当见到屋内的情况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险些站不稳。
丝竹忙扶住她,“太夫人。”
静瑶太夫人看向一旁被梅子和白檀紧紧拽住的云初微,颤唇问:“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初微脑子里一团乱。
听到静瑶太夫人的话,她转过身,尔后苦涩摇头,“娘,小五他……没了。”
浑身一震,静瑶太夫人本就惨白的脸再添一层骇然之色。
“怎么会……”小五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没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静瑶太夫人推开丝竹,看向云静姝的丫鬟秀菊。
秀菊抹着眼泪道:“奴婢二人也不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听到三姑娘的惊叫声,这才匆匆赶过来看,结果……结果就看到苏五少没气儿了。”
云初微胸腔内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焰,现如今云静姝是否身败名裂,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闹大发了,苏璃可是玲珑郡主唯一的儿子,苏老太太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就这么没了,让苏府一档子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用想也知道苏老太太听到消息会崩溃到什么程度。
“去帮三姑娘把衣服穿好,再把床褥和床垫拿出去烧了。”云初微对着秀菊吩咐。
秀菊马上拉着沈桃走了进去,一面心慌着,一面给匆匆给云静姝套上衣服,再把床上的一应物事撤下来。
“怎么了?”院门外传来云安曜的声音,他昨晚喝多了酒,到现在脑袋都还是昏沉的,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在苏璃房间里睡了一夜,而苏璃本人却不知所踪,紧跟着,他听到了东院这边传来惊叫声,这才马上赶了过来。
云初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安曜,“你就不要进去了,一会儿再去。”
云安曜满脸怒容,“你凭什么阻止我!”
云初微眼神发冷,“你妹妹在里面换衣服,你要进去看还是要帮她换?”
云安曜的声音戛然而止,悻悻闭了嘴,又见周围人的脸色不对劲,终究没能忍住好奇心,问云初微,“一大早的就有人大喊大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初微唇瓣抿成一条冷线,昨天晚上想不通的事情,如今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云安曜给苏璃喝的那坛酒,有问题,里面必定放了催情之类的药物,而且剂量还不小,苏璃这段日子憔悴,体虚得厉害,哪里承得住那么猛烈的药效,从裹在苏璃尸体上的床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污秽物足以看出,他发泄的次数不少,由此可见,他十有八九是死于精尽人亡。
而在这整件事中,云安曜充当了帮凶的角色。
云初微越想越怒。
早就让他别被人当成棋子使,他偏不听,如今出了事,他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盏茶的功夫后,秀菊和沈桃总算帮云静姝穿好了衣服扶着她下榻,却没出门,只是坐在桌边。
云静姝到了现在都还是抖的,也不理会外面这么多人看着,抱着双肩,一双眼里溢满了泪花。
长这么大,她何曾亲眼得见过死人,与死人同床共枕,就更是头一遭了,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苏璃死于她给他下的猛药。
所有的恐惧和害怕一瞬间涌上心头,让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从身到心,没有一处不因为害怕而冷的。
云初微听到梅子说云静姝已经换好衣服,她再度看向云安曜,眸底的凛瑟之意,让云安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进去帮苏璃收尸。”云初微道。
云安曜惊恐地倒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云初微气势咄咄逼人,“昨天晚上,如若你不要拿酒去灌苏璃,他就不可能会出事!”
云安曜觉得自己脑子反应不过来了。
什么叫如果他不拿酒去灌苏璃,苏璃就不会出事?
难道苏璃发生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