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遍长街,一轮火红骄阳,取代了原本的漫长黑夜,为整个人间带来光明。
帝都六十四坊的普通百姓,又重新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在这里,每个人的生活都井然有序,因为在大商王朝的帝都里生存,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所以,他们不敢偷懒,不敢放任时间悄然流逝,但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对于这些普通百姓而言,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此闲杂事上,那是一种极为可耻的行为。因为他们并不是官员,也不是那些财主,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也恰恰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绝大多数人,恐怕都没有注意到,此时贴着长街背光那一面,行走在阴暗角落中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面部五官轮廓柔和,看起来甚至带着几分饱读诗书的儒雅之气。
但是,这个男人一路直行的路线,却一直都是那些阳光无法直接照射到的视觉死角,整整走过了几条长街,却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
他所行走的阴暗角落,始终是阴暗的,甚至就连他的人,也带着几分朦胧,令人瞧不真切。
沿着长街慢慢走着,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若是细细观察的话却不难发现,这个男人的一双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半点笑意。
虽然他无需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食物和金钱,然而他却和长街上行色匆匆的帝都百姓一样,同样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观察,观察街上的店铺,观察街上的行人,观察那些时不时从长街上走过的城防军,有着什么样的巡逻路线。
从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做这种事,这名中年男人,他自然不可能会是闲着没事,只是这么随便看看而已。
事实上,他之所以观察这些,完全是为了一个计划,一个……会死很多人,也会让很多人心生恐惧的庞大计划。
如此此时老侯在这里,又或者是陈长生,甚至阮红玉在这里的话,绝对能认出这名身上带着几分儒雅气息的中年男人的身份——洛九幽。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三个都没有在这里,更没有看到这名中年男人如今在做什么。
“一定没人想到,我上次逃出帝都以后,居然还有胆子再回来。”
抬起手,从自己那张温和儒雅的脸颊上轻轻抚过,望着街上行色匆匆的忙碌人群,洛九幽微微一笑:“腐朽的朝廷,百姓活得了无生趣。大商的国运,似乎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两只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路所见的各式商铺、街道、行人、衙门、军队巡逻路线,全部都演化为一根根线条,最后在他的脑海中汇集于一处,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脉络网。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我就可以把这个已经进入迟暮之年的帝国撬出一条缝隙。”
两只拳头悄然握紧,深深地吸了口长气,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洛九幽最后望了一眼前方百丈开外,有足足近百名士卒守卫的衙门后,随即不再停留,就此转身负手离去。
“就从这里开始,我会让整个帝都乱起来!”
……
“夫阳无阴不生,刚无柔不利,明无晦则亡,是故二者不可偏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拔乎众,祸必及之,此古今不变之理也。”
双眼望不到的尽头的深山老林中,端坐于无名高山最顶端,听完丑老汉口中所讲的话,陈长生深深地吸了口长气,目中流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他所期待的,并不是什么其他的训练,而是……自由。
事实上,在这片深山老林里,除了不断循环往复的日月星空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参照物可言。
而陈长生他却又偏偏在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里,忘记了记一下,自己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多少长时间。
所以,原本那三四个月的期限,至今已经过去了多长,他还真就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丑老汉今天把他叫出来正式授课之前,就已经对他说得明明白白——今天是陈长生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正是他在正式离开这里这前,丑老汉所给他的最后忠告。
“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老头子我一身所学尽数掏光。”
略带几分感慨,丑老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大多数的东西,你只是死记硬背,根本不懂得如何去运用,但能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做到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
“弟子天资愚钝,都是老师您教得好。”
奉承两句之后,陈长生隐隐有些期待的问道:“老师,弟子什么时候能离开?”
“急什么?”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丑老汉挥了挥手:“离开,就代表着出师。你想满师离去,还要完成两件事。”
“哪两件事?”
“第一,用出全部手段和老头子我打一场,能碰到我的衣服就算你赢。第二,去刺杀一个人,完成任务才算得上是一个刺客。”
听完了自己这位奇丑无比的老师口中所说的两点要求,陈长生不禁犯起了难,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自己老师的这个要求,还真就不算过分。
但是……
深深地吸了口长气,陈长生不由下意识的问道:“老师,要弟子和您打一场的话,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