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点,我带着被苍天戏弄后的如梦如烟回到住处,手指被冻僵的连换鞋都困难。
客厅里的叶婳祎抱着一个靠枕吃着话梅,专注的看着电视,一副很休闲的模样。
我悄无声息的从她身边走过。
“张一西,回來了,”
“嗯,”我应了一声,继续向楼梯口走去。
“韩枫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我立刻变的警觉,难道韩枫跟她说和我在一起,我忽略掉之前的失落,心念急转,蒙混过关似的说道：“我先回來了,”
“哦,你们去哪儿快活了,”叶婳祎板着脸问道。
我哭笑不得,我倒真情愿去快活了,事实上我刚从感情的炼狱中走了一遭,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对叶婳祎说道：“沒去快活,”
“真是好兄弟啊.....情愿狡辩,也不暴露小伙伴的行踪,我以后可得防着你点儿,”叶婳祎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
“你作死啊,逗我玩,”我瞪了叶婳祎一眼,知道了她是故意考验我的。
叶婳祎笑的很开心：“韩枫去昆明了,就是想考验你一下,很遗憾,你为了你的小伙伴,沒合格,”
“无聊,”
叶婳祎不理会我的鄙视,对我说道：“咱们聊会儿天吧,看你样子挺狼狈的,我觉得我有必要为你做心理疏导,”
.......
我在叶婳祎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來,想点支烟,看了看叶婳祎的肚子,又放弃了,实际上和孕妇聊天是最痛苦的,不仅不能抽烟,还要顾及她的情绪,别看叶婳祎出自书香门第,气质卓越,实际上她毒舌起來,常常让我崩溃,沒怀孕前,还能反击她几句,怀孕后,只能忍气吞声,忍受她的奇葩毒舌。
“你干嘛去了,”叶婳祎看着我潮湿的肩头问道。
“去自找烦恼了,”
叶婳祎摇头叹息,却不言语......在朋友眼里,我这几年的生活实在太过糟糕,糟糕到他们不忍评论。
.......
我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发泄似的喝了几口,向叶婳祎问道：“你知道这个事情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每个人痛苦的点不一样,不过我很有兴趣知道你的,”
我又喝了一口酒,深深呼吸：“最苦,苦不过人生短,相思长......最痛,痛不过有情似无情......,”
叶婳祎叹息,道：“这些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來,我会认为是故作深沉的矫情,但是由你张一西说出來我真的能理解......”
我沉默,却体会着那种人生短,相思长的痛楚,难道我们真的要在短短的人生中,无休止的挥霍着那飘零的相思吗。
........
“张一西,如果感情暂时沒有结果,我觉得你还是把人生的重心放在事业上吧,”叶婳祎许久对我说道。
“我正在做着事业,”
“但你的心真的在事业上吗,还有你是否带着最初的那份梦想去对待你现在的事业......其实,我真的很不希望,你将事业和个人感情掺杂在一起,”
我看着叶婳祎,或许这才是她今晚找我聊天的真正目的。
“张一西,我并不想将你捧的太高,但是真的有很多人把你当成榜样和寄托......当初你事业失败,颓废的回到小镇上时,每天都有学生和我联系,关心你的事业,询问你的生活......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我告诉他们,你只是在那儿修养一段时间,事实上你早已经萌生退意,打算回小城了此一生了.....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在学校几千个学生面前,意气风发的为他们编织梦想的张一西吗,”叶婳祎声音低沉的问道。
“我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许久我带着歉意说道。
叶婳祎笑了笑：“是吗,所以当你帮安总解决了所谓的商业危机之后,会毫不犹豫的去追寻那沒有梦想,无所事事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吗,”
“那你就不该为那群心怀梦想的学生们编造虚假的梦想,更不要顶着所谓创业教父的名声,徒有虚名的活着,......你知道吗,哪怕海景咖啡声誉扫地,仍有很多学生以加入你的公司为荣,你辜负得起这份信任和期待吗,”叶婳祎厉声质问道。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叶婳祎,除了她,沒有人会对我说这些,因为她是那些学生的导师,她比别人更关注那些学生。
许久我起身对叶婳祎说道：“我去睡觉了,你怀着孕,也早点休息吧,”
“张一西,不要用事业绑架爱情,也不要用爱情束缚事业,否则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叶婳祎在我身后说道。
我停下脚步,却又匆匆的离开,叶婳祎的话对我來说是一种鞭笞,而做回曾经那个最纯粹的自己,对现在的我而言实在太难,因为心已乱。
.......
回到房间,皮皮已经睡着,他时不时会咂咂嘴,但让他显得更加的安静。
我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再一次体会人生短,相思长的痛楚,我不知道自己要这样思念多久,更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得到安琪的谅解,如果可以,我剩余的人生或许还有一些色彩。
茫然的幻想中,叶婳祎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张一西,不要用事业绑架爱情,也不要用爱情束缚事业,否则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一个值得让我反思的提醒,我到底该怎么去面对事业和那已经不太可能的爱情。
难道做回曾经那个有梦想,有抱负,且最纯粹的自己,我便可以得到一切吗,这似乎在逻辑上也说不通。
管他呢,明天的早晨,我依旧会去缠着安琪,缠到她答应放弃“海景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