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素素回头看着杜恒霜,见她刚才还粉嫩泛着红晕的双颊已经变得一片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对她也有着几分同情,慢悠悠地道:“杜大小姐,我一向是个看戏不怕台高的人,可是这一次,连我也看不下去了。”说着,就将龙香叶的“病”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本来想着,用个‘冲喜’的由头,让你婆母出出气,你虽然面子上不好看,可是萧大哥不免会觉得对你愧疚,以后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这个好处。而在你婆母那边,她会时时想着你进门的时候没脸,心里也会痛快一些,不会再对你生出别的怨气,可惜,大好机会,你白白拱手让人了。”
示弱是一门学问,在最好的时刻恰如其分的示弱,其实是很占便宜的一件事。
杜恒霜失去了这个机会,关芸莲却把握了这个机会。
诸素素本来以为萧士及一定会跟杜恒霜提起此事,而最后冲喜的却不是杜恒霜,一定是杜恒霜自己不愿意。
谁曾想萧士及根本提都没有跟杜恒霜提过。
“这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事?”杜恒霜深吸一口气,开始琢磨解救之法。
“三天前我提起的,然后关家马上同意了,今天花轿进门,这会子应该已经在拜堂成亲了。——杜大小姐,该说我都已经说了,我现在要赶去萧家吃喜酒了。告辞!”说着,对杜恒霜拱了拱手,带着一个丫鬟离开了京兆尹的府邸。
“快一点,马上要迟了。”诸素素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有些后悔刚才跟杜恒霜说了太多话。
赶车的车夫不敢违拗,“驾”的一声,一鞭子抽在马上。那马得得儿的跑起来。
黄昏的街道上,行人匆匆忙忙,都在赶着回家。
为了节省时间,诸素素命车夫抄近路往萧家赶。
可是在马车刚拐到一条小路上的时候,一个人歪歪倒倒的走了过来,啪地一声扑倒在地上,不知是被马车撞到,还是自己倒下去的。
“吁!”车夫猛地一拉缰绳,强行让马停了下来。
诸素素在车里被撞得东倒西歪,气得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啦?撞客着了?!”
那车夫哭丧着脸,指着车下不远处躺着的一个人道:“大小姐,好像……好像撞到人了。”
诸素素一阵气闷,忙下车查看,一边嘀咕,“果然是好人做不得,做好人天都欺负你……”一边说,一边还是蹲下来,跟那人仔细检查。
把了一会儿脉,诸素素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我们的车撞的。这人是饿的。”说着,扔下那人的手。自己上了车,对车夫道:“走吧,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车夫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事不醒的那个人,还有不远处几只往这边探头探脑的野狗,迟疑着道:“大小姐,还是救救他吧……”
诸素素烦躁地敲着车窗道:“救什么救!又不是我们的车撞的!做人真是不能做好人!真是忒吃亏了!”一边催着车夫快走。
车夫无奈,赶着车慢悠悠往前走。
到底走了没几步,诸素素又烦躁地叫道:“回去!回去!”
那车夫咧嘴笑了,忙赶着车掉头。来到那晕倒的人身边,正好来得及将那几只眼冒绿光的野狗赶走。
车夫和丫鬟一起将那人从地上抬上车,放到车里的横榻上歪着。
“哼,还挺高的个子,挺大的一个男人,有手有脚。怎么就能把自己饿成这样?”诸素素不屑地道,却还是催着车夫赶紧将车赶回家,让厨娘煮了细粥和肉羹给他喝。
尤倩娘看见诸素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晕迷不醒的男人,好奇地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你一向不把病人带回家的,今儿是怎么破例了?还带回来一个乞丐?”
诸素素撇了撇嘴。没有接话,也在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发好心了。要知道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击和历练。她除了想嫁个金龟婿的愿望没有变,别的愿望都已经没有了。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那些穿越女拣到的乞丐实际上都是王爷将军甚至皇子皇孙什么的,不过轮到自己,她很确信,她拣到的乞丐就是乞丐,不会有别的结果。——在这里这么多年。她已经放弃了很多穿越女的绮梦,变得越来越务实了……
“萧家的冲喜。你不去了?”尤倩娘知道诸素素今天要跑两个场子,一个是许家杜恒霜的及笄礼,一个是萧家萧泰及的昏礼。
诸素素打了呵欠,“不去了,我洗个澡,就去睡觉去。明天还要去萧家看看伯母的病怎样了,有没有起色……”
结果不出诸素素所料,萧泰及成亲第二天,龙香叶的病就好了,都不用人搀扶,精神抖擞地从房里出来,坐在中堂接受萧泰及和关芸莲的跪拜奉茶。
“好孩子,娘的身子多亏了你。你放心,你吃了这个大亏,娘一定会补偿你。你如今刚嫁过来,本不应该让你如此操劳,可是我大病初愈,精神头还一时照顾不到,你就能者多劳,先帮我管管家吧。”说着,就将萧家内院的对牌取了出来,交到关芸莲手里。
关芸莲是新嫁娘,昨晚又被新房院子的豪奢惊得一晚上没有睡好,知道自己是高嫁了,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不为龙香叶所喜。现在看见龙香叶对她关爱又加,忙又看向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萧士及,见这位六品大官的大伯也一脸和气,心里又惊又喜,忙推辞道:“娘,我刚嫁过来,两眼一摸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