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吴江龙向进屋的一位中年男人喊道。
听到这声喊,男人把刚刚迈进门槛的脚停住,抬头看吴江龙,楞怔之后,还是脱口而出,“小龙。”
“爸,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报告团里吗?”吴父随即问。
“是,我请假来家看你们。”
“嗯”吴父只嗯了一声,没有下音,接着坐向炕边。
吴江龙父亲坐在炕沿上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啥都没说,默默地递给吴江龙。
“爸”我不抽烟。
“嗯”
吴江龙父亲还是这一个字,别的啥都没说。继而,他把烟卷放在嘴上,然后,笨拙地去兜里掏打火机。吴父取出打火机后,连续在上面击打几下,打火机都着火。
吴父有些生气,又像是着急,嘴里自言自语。
这时,吴江龙已经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大揭盖打火机,轻轻在上面一按,“叭”地一声,火被点烯。
吴江龙举着蓝哇哇的火苗递到父亲跟前。
父亲看了他一眼,啥也没说,低下头,把烟向前凑,借着吴江龙手里的火,把烟点燃。
父亲狠劲吸了一口后,抬头问,“你不吸烟,弄这干啥?”
“爸,我这是给您买的。”说着话,把打火机递向父亲。
父亲没有接,而是说,“放那吧!”继续自顾自地抽烟。
吴江龙尴尬地把打火机放在炕上。
吴江龙为何被父亲这样冷淡,就是因为他在上前线时,对父亲说的那句话,“当兵是我挑的,有啥危险,我自个愿意。要走你走,我不当胆小鬼。”
就这一句话,让父亲整整憋了六年。一想起来,心里就不痛快。
因此,他此刻虽然看见儿子完完整整地站在面前,可就是拿不下面子。尽管心里边也是酸酸涩涩的,但就是不肯吐出来。
其实,此刻他多么想抬起头来,好好看看儿子,说上几句话,问一问这些年都干啥了?虎独还不食子呢!何况儿子是上前线。这是正题。军人吗!哪能怕打仗。想是这么想,可一到了跟前,他还是没能转过这个弯来。
这也许是当老子的一种通病。在别的什么人面前,都可以开怀,尽情尽性。可就是在子女面前,还要装些古板,摆出一付居高临下姿态。有错也不肯低头。否则,似乎就没有威信一样。
吴江龙见父亲不说话,主动说,“爸,这是董燕,我女朋友。”
“嗯!”吴父抬起头来,慈爱的目光看过过。”看见董燕还站着,连忙让座,“别站着,快坐,快坐。”
董燕在炕沿边前的一对单人沙发上坐下。
吴父说完这句后,又没话了,继续闷头抽烟。
还是吴江龙主动打破沉默,“爸,董燕和我都在报告团里,我们请了两天假,回家来看看,过几天我就回部队了。”
吴父一听吴江龙说回部队,似乎有点急了,说,“你都五六年没回家了,这次回来,怎么也得呆一段时间吧!”
“部队还有任务。我不能在家多住。”吴江龙想尽力解释。
没想到,吴父突然打断吴江龙,说,“有任务?部队啥时没任务。没任务,那还叫什么部队?总不能什么事都一个人干吧!你这次回来,无论如何也得多呆段时间,跟你妈说说话,让他也知道些你的情况。不能回来昴一眼,说走就走,你这不是折腾人吗?”说着话,吴父眼中已涌现出泪花。
“爸”吴江龙看见父亲急了,想挽回局面,劝说,“爸,我是这么说,可现在不还没走吗?”
“唉!”吴父叹口气,“这要是让你妈听见,又得哭。”
“先别跟我妈说。”吴江龙嘱咐。
吴母从外屋进来,两手都是面,“什么事不跟我说?”
“没什么事,我们随便说呢!”吴江龙打岔道。
吴母一笑,“那就别随便吧!去把外屋桌子搬进来,咱们包饺子。
“哎”
吴江龙答应一声,起身去了外屋。很快,便将一个大圆桌面抱了进来。把桌腿打开,往屋地一支,一张桌子摆上了。随后吴母张罗着,往桌子上又是放面板,又是搁面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吴江龙抢着拿过面棍,“我来赶皮。”
董燕则尴尬地札着手,“我,我啥都不会。”
吴母一边忙着和馅,一边笑着说,“不会就不会,看着就成。”
很快饺子快包好。
在临下锅时,吴江龙说,“小英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一块吃吧!
吴母怔了一怔,继而说,“小英不在家,去外地了。”
“去外地干嘛?”吴江龙想要刨根问底。
“吴母歪头朝里屋觑眼瞧瞧,然后小声说,“别让你爸听见,等有空妈跟你说。”
吴江龙不再问啥,只是在心中暗忖着,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母亲也不会那样小心。
有了这个心事后,吴江龙的心里再也没有刚进屋时的欢快了。
一家人草草地吃完了这顿饭。
谈起小英之后,不光是吴江龙,吴母也显得不在那么轻松,做起事来,也有些笨手笨脚。几次被吴父看出来,都被她找个理由掩饰掉。
吃完饭,吴母问吴江龙,“你和董燕都好了好几年了,这次回来,是不是把你们俩的事办了?”
“这个,这个,”吴江龙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董燕。
“看我干什么?伯母问你呢!”
董燕当然愿意,打心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