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酒意方酣,谈兴正浓时,徐少卿忽地听得屋顶上“沙沙”地响了几声,虽然极是轻微,却也被他捕捉到了,不觉留起神来,耳朵里听见的再也不是众人的谈话,而是屋顶的动静。片刻之后,他已确定,屋顶上确是有人,而且为数不少,不觉暗吃一惊。由于情况不明,他也不便说明,决定先暗中观察一番再说。于是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饮完一杯后便将头伏在桌上,空酒杯翻倒,转得几转,滚到桌下摔得粉碎。凌长风见状,赶忙摇了摇徐少卿的肩头道:“徐兄弟,你醉了么?”少卿略转了转头,嘴里含糊道:“小可醉了,头胀得很,想去睡了。”凌长风将手抄进他的胳肢窝里,拉他起来搀扶着道:“好好,我这就扶你去睡。”徐少卿故意打了一个趔趄,向众人招了招手道:“各位前辈慢请,小子失陪了。”凌长风也向众人道了一声“少陪”,便搀扶着徐少卿出了大厅。
出得门来,楼梯和走廊上皆有灯笼照明,行到走廊一角,凌长风即为少卿开了一间房门,虽然也在三楼,但和大厅之间却隔了好几间房,离得较远了,想是凌长风怕众人宴饮之声吵了徐少卿之故。二人一进门,凌长风即晃亮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一盏罩灯,待扶少卿到床上坐下后,凌长风问道:“徐兄弟怎么样,醉得厉害么?”少卿道:“不要紧,睡一觉就没事了。”凌长风又道:“我这就去吩咐伙房送洗漱水来。”少卿忙道:“不需要了,我现在好生困倦,只想睡觉,胡乱将就一晚,明日早行。你只管去陪客吧,不需管我,不要怠慢了好朋友们。”凌长风道:“那好吧,你好生休息,我去了,你自己把门插好。”说罢便出门去了。徐少卿打量着屋子,见它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床铺家俱也甚是奢华,不过从其陈设来看,显然就是一间客房。可见这是一栋名符其实的“贵宾楼”,想是平时营业时专门接待那些有钱有身份的贵客之用的。
少卿把门插好,迅速将灯灭了,却轻轻来到窗前,将窗户洞开,见窗口斜对着一棵大树,估了估距离,略有一丈多远,然后调整好角度,略一躬腰,随即从窗户弹出直射树丛,“刷”地一声微响后便隐身不见。
少卿藏身树上的位置,虽比屋脊略低,但却并不妨碍他观察整个屋顶朝里的一面。此时前院里早已人去坝空,后花园里虫呜四起,除了大厅和楼梯走廊外,底楼还有一个较大厢房亮着灯光,并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之声,想来便是伙房。借助依稀的星光和灯光的反光,少卿隐约可见屋顶瓦面上潜伏着两个人影,在大厅宴饮期间一直没有动静,据少卿刚才在大厅里的感觉,屋顶决不止这两个人,估计他们都隐身在屋脊的另一面。
大半个时辰以后,大厅里宴饮已毕,众客人涌出大厅,凌长风快步下楼,来到伙房吩咐下人上楼收拾和服侍,约有五六个人随凌长风上楼,一阵忙碌过后,陆续把客人带进了各自的房间。想是这栋楼房住不下,也有带到前院平房安顿的。少卿特别留意了一下,凌长风住在二楼的正中一间。待各客房的灯光陆续熄灭以后,伙房里的灯光还延续了小半个时辰,下人们方才灭灯关门,然后提着灯笼到前院就寝。待得整个天南居灯光全灭,又过了约半盏茶时分,只见一黑影将手一招,另一黑影随即顺着屋檐一个倒挂金钩,翻下了三楼走廊,又直接从栏杆处翻到了二楼,然后躬身蹑足来到凌长风门外窗户前,由身上掏出一件管状物什,从窗棂里塞了进去,显是要施用“鸡鸣五鼓还魂香”之类的mí_yào。少卿生平最恨这种下三滥手段,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和良家少女毁于此等江湖败类之手,见状迅速摸出一枚铜子儿扣在手心,待那人刚把嘴凑近管子,立即将铜钱用手指弹出,“嗤”地一声轻微破空之声响过,那人前额“咚”地撞在窗棂上,随即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屋里立时传来一声大喝:“谁!”,灯光跟着亮起,紧接着“咔啦”一声大响,一只巨掌由窗户内击出,一时木屑横飞,那巴在窗上的黑衣人也随着窗框一起被震得飞下楼去。凌长风随即由窗户纵出,手提一把鬼头大刀,站在走廊上厉声高呼:“有贼,抓贼啊!”随即一纵身跃下楼去。紧跟着各客房的灯光纷纷亮起,陆续有人提着兵刃下楼,凌可儿也在其中。与此同时,屋顶另一面和院墙上也忽地冒出数十条黑影,顷刻间一个接一个跃进后花园,和凌长风一干人激斗起来。这时天南居里有人点起了几支灯笼,,只见刚跃进来的黑衣人全部黑巾蒙面,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一开始他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凌长风这边不时有江湖朋友和家丁护院加入战团,渐现地在人数上旗鼓相当,而实力上凌长风这边略强一些,主要是凌长风那一柄鬼头大刀力沉势雄,舞动起来呼呼生风。尽管对方攻击对象似乎主要是他,但显然缺乏特别高强之人,故而凌长风虽遭数人围攻,却兀自威风八面,全无怯意。而其余黑衣人在和凌可儿及其众江湖朋友的打斗中虽不至落败,却也占不到便宜。少卿见状,决定暂不出手,静观待变。正在此时,屋脊后面忽地又冒出一条黑影,如一股黑烟般飘向屋檐,随即凝立不动。少卿见他那有如鬼魅一般的凌空虚渡身法,心中暗吃一惊,情知此人才是真正的劲敌,于是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且看他下一步的动作。那人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