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夜又陷入了梦境,只是这一回又与之前的梦不大一样,梦里他不是塑夜,而是一个叫裴瑾的凡人。

凡人?

虽是在梦中,塑夜依旧恍恍惚惚觉得,这不该是他的梦,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未羡慕过凡人,也没有兴趣做凡人,更没有可能成为一个凡人。

只是那个裴瑾……他身边竟也有那个女子——阿阮。

并蒂莲的窗户棱透出微光,暖了整个凉夜,窗子里,女子娇俏的声音让这个无聊的夜晚也活泼了几分。

“阿瑾阿瑾,你看我绣的的这个鸳鸯好不好看?”

“阿瑾阿瑾,我就说了,海蓝色一定称你的……大小嘛好像不大合适,不过颜色好看啊!”

“阿瑾阿瑾,你说,修理狸子精那种缠人的小妖精,是用水浇还是用火烧?”

“阿瑾阿瑾,不要再看书了,看书有什么意思,和我说说话啊!”

……

耳边明明聒噪的很,塑夜却不觉得吵,他看见自己一身海蓝色的衣袍,阵脚缝的不是很好,他伸手摸了摸袖子上缝歪的线,指间竟然摩挲出了几分温情的味道,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塑夜觉得很是不妙,缩回手按在了心脏上。

他清修数千年,修为甚高,生来仙身,入梦之后,虽不能控制梦境,但梦中一切皆可感同身受,并非一般人的梦境只做局外人。

“阿瑾,可是之前的伤还在痛?”女子声音收紧,很是担心,毫无顾忌地就伸手过来要扒开他的衣服查看。

“……不是,不痛。”塑夜,又或者说是裴瑾,他抓住女子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清清冷冷的人,塑夜觉得这裴瑾倒是和自己的性子一样,只是与他不同,那裴瑾虽然性子清冷,面上却是柔和,配上这副性子,倒显得情绪生动了许多。

微微叹气,裴瑾道:“天色已晚,你早点回房休息吧。多谢阿阮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总该避嫌才是,你总留在我的屋子里也不合适。”

阿阮抬头望向裴瑾的眼睛,亮晶晶的,对他一番说辞浑不在意,“哪里不合适?若有不合适,你让它合适起来不就好了?”

裴瑾没有听懂,问她:“什么意思?”

阿阮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将裴瑾手中的书拿过来,就着侧边批注的空白处写字,一边写一边问:“阿瑾,你师父教了你那么多大道理,就没有教你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么?”

说话间,字已经写完了,裴瑾一看,写的正是以身相许四个字,脸上一下就烧了起来,啪地把书合上,不敢再看,不经意撞上女子笑盈盈的眼睛,心中庆幸着幸而烛火离得近,许这烛火能遮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哈哈哈哈……女子的笑声很是愉悦动听,听得裴瑾也止不住勾起嘴角,然,她渐渐止住了笑,轻飘飘地起了身,红色的纱裙烟波一样让人抓不住。

“好了阿瑾,我不逗你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吱呀,门合上了,那抹美的惊心的烟波也消失在门外。

裴瑾愣愣地打开面前的书,再度翻到方才阿阮写的那四个字。

以身相许。

竟是……逗他的么?

对你来说,也许是个玩笑,可我相当真了怎么办?

塑夜觉得这种感受不怎么好,明明刚才还是很开心的,不过,还不待他细细感受,这梦的画面却又转变了,很是混乱,没什么逻辑性的转变了。

夕阳落,黄昏时,有些吵闹。

“这个赌,我赌了。”

塑夜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什么赌?

唔——他一阵头晕目眩,依稀记得在一个地方,他答应了江熙宸,和他打了一个赌,不过,那个时候江熙宸还不叫江熙宸,叫帝江,那个天地之间,六界之内,最是张扬狂放又混蛋的帝江。

这个画面只是一闪而过,转而又到了一处小桥流水桃花烂漫之处。落英缤纷处,有人在舞剑,红衣翻飞,剑光流转,煞是好看。

“塑夜,你看看我这个小徒弟,是不是很厉害。”帝江指着那舞剑之人,笑得眉眼弯弯。

塑夜瞧了瞧自己,又有些头疼,自己一身蓝衣若水,对方一身红衣张扬。

自己还是塑夜,他还是帝江,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只是梦中无法控制,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疏离,与那裴瑾的感觉不同,还是这样的自己更是熟悉。

他道:“还好。”

帝江笑着看过来,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道:“不喝。”

帝江不以为意,又是笑,

塑夜的回忆被这笑勾的很远很远,一时发现,他们认识竟是这样久了。

帝江这人总是爱笑,高兴也笑,生气也笑,怒了也笑,让人琢磨不透,又整日仗着天赋出身不努力修行,不着调地贪恋人间红尘,又爱打趣自己的辈分,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和这人做了朋友。

“你这人就是无趣。还不如我这人间捡来的小徒弟。”帝江饮尽杯中酒,又满上一杯,很是享受地眯起眼去瞧那落花飞舞之处。

“十年之约,已过七年,三年后便可见分晓……塑夜,你是不是也有点小激动?”

塑夜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帝江那美的人神共愤却表情变态的脸。

帝江浑然不察,姿态肆意,手里转着空酒杯,忽然朝那桃花林里掷去。

叮,清脆的撞击声,薄胎瓷杯震得软剑一阵嗡鸣余音,一抹红影翻飞而至,少女


状态提示:第213章 庄周梦蝶--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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