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刀悬在自己脖子上,苏九蔻面上没有丝毫惧意,她笑的眉眼弯弯,朗声对容殷道:“承让。”
容殷面色不好,他虽然看起来是和苏玖蔻同时制服住彼此的,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苏九蔻刺向自己的那一刀你自己刺向他的那一刀快了一些。
也就是说,苏九蔻的刀已经碰到了容殷的皮肤,而容殷的刀却才堪堪到达苏九蔻脖子旁边。
差之厘毫,失之千里。
如果继续打下去,结果必定是是自己丧命,而苏九蔻最多只是受伤,并不会伤其根本。
有时候输赢的分划就是这般的残酷。
苏九蔻慢慢的收回手中的刀,就见容殷脸上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口上却趁着明德帝不注意,朝苏九蔻嘟囔了一句:“混账小子,小小年纪就练这些歪门邪道,不学好!我要是你老子,非得天天揍你!”
苏九蔻足下一顿,差点儿被自己的脚绊倒。
她嘴角微抽着看向正一脸尊敬,满身正气的朝着明德帝行礼的容殷,忽然深深的认同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九蔻前世和容殷的关系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两人并不熟悉,甚至连切磋武功这种事情都没有一起经历过。
在苏九蔻心中,容殷就是一个正派到近乎古板的人,可如今看来,这位容大人,似乎很……活泼?
苏九蔻微微有些出神,就听明德帝那温和的声音传来:“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十七倒是好眼光。”
慕十七一脸兴奋的连连点头,容殷却板着一张脸对明德帝道:“此子武功诡奇,看起来并非正道之人,他身份可否清白?”
慕十七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容大人啊,我既然敢把他带给陛下瞧,自然是调查清楚了的。”
容殷脸色不变,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的模样。
慕十七气结:“他是缔凡仙人为我们赐福时的那个什么镇上的一个普通农户的孩子。两年前死了母亲,只剩下了一个哥哥,兄弟两个相依为命,镇里人都知道。”
“但是他这一身武功可不是寻常人能习得的。”容殷像是打定了主意就钻这个死胡同钻到黑似的,关于苏九蔻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放过。
慕十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管他怎么练出来的?人家有本事就行了呗。”
此话虽然不错,但毕竟事关皇帝,容殷毫不退让:“还请慕小王爷说清楚。”
慕十七几乎要跳脚了:“小爷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问他,有本事你去问呀,没事就爱打听人家的私事,八婆!”
被慕十七骂了,容殷依然还是那幅铁面无私的模样,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是苏九蔻却看到了容殷在向自己转身的时候,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你的功夫是谁交给你的?母亲是谁,父亲从何职业?”容殷是个练武的粗人,礼仪这种东西在他心中本就淡薄的很,平日里除了对明德的讲话毕恭毕敬之外,他问话向来喜欢一击必中,毫不拐弯抹角。
苏九蔻似笑非笑的瞧了容殷一眼,直瞧得容殷脸皮颤抖,这才慢条斯理的向明德帝拱手回答道:“回禀陛下,小民这身功夫是照着书上来练的,至于那本书,是草民母亲在逃亡的路上捡的。草民的母亲是一位医师,常年在外奔波救治需要帮助的病人,直到我和哥哥稍微懂事的时候,她才带着我们随便找了一处地方安顿下来。”
“那你父亲呢?”
这般莽撞的话,明德帝向来是不会问的,而容殷刚刚才被苏九蔻盯的头皮发麻,短时间内自然是不会再向她提问。
所以此时,提问的正是方才骂容殷八婆的慕十七。
此时他一脸八卦,漂亮的惊为天人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从未听人提起过你父亲,你莫不是没有父亲吧?”
听到这话,苏九蔻眼神一厉,莫名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明德帝严寒警告的瞪了慕十七一眼,慕十七这才讪讪的翻了个白眼:“你继续,继续……”
苏九蔻忽然笑了,她慢吞吞地理了理方才因为打斗而微微有些发皱的袖子,一双眼睛直视着在场的三位贵人:“草民自幼就从未听母亲提及过父亲,想来我父亲必定是个负心汉吧,不然也不会伤母亲如此,让母亲多年来对他绝口不提。”
说完之后,她兀自又笑的风光霁月:“我母亲是天下最好的母亲,所以对我和兄长来说,父亲这个东西,可有可无罢了。”
听到苏九蔻的话,明德帝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倏尔有些伤感的怀念:“你父亲和母亲之间,大概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父亲配不上我母亲。”对于这件事情,苏九蔻像是有些莫名的执念,竟是当场就开始顶撞起了明德帝。
但开口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情绪过激了,但这确实是事实,在她心里,这天下所有的男人,哪怕是眼前爱民如子的明德帝,都是配不上母亲的。
所以,她就梗了梗脖子,沉默不语。
容殷板着脸,刚要出声呵斥苏九蔻无礼,就被明德帝挥手制止了:“你父亲的放任你们母子三人在外流落这么多年都不来寻你们,确实是个负心汉,你这么说也没错。”
在这个子不可言父之过的时代,明德帝能支持苏九蔻,可以说是十分宽容且通情达理了。
苏九蔻心下感动,低下头头勾了勾唇角。
圣上,这辈子,能否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做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