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诸葛云便携同诸葛晨阳一起踩着露水赶路,如今大仇未报,诸葛云自然没时间消磨,而且,他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颗怒火中烧的复仇之心会被逐渐的冷却淡化。
“百姓孝为先,这也是我能为父母及族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诸葛云长叹,他虽然性格宽厚善良,但却并不意味着很懦弱,虽然不善于表达,可他的内心无疑是坚强的。
“报仇雪恨!”这是诸葛云唯一的动力源泉,家族焚灭,家乡被屠,这已让他成为无根浮萍,忘记了一个正常人类应该具有的梦想和追求,唯有此念,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是要去救少夫人吗?”诸葛晨阳道。
“先去打探消息,而后从长计议。”诸葛云并未否认,虽然张轻云在自己面前失节受辱,但说到底还是诸葛云对不起她,因为诸葛云自己太过弱小,以至于没能护她周全,诸葛云始终觉得这名一见钟情的女子让他心中有愧。
起初,诸葛云同样和世人一般,想要逃避,不愿面对张轻云的事情,会随着时间流逝,自然的选择忘却,可经过一天一夜的思索后,他渐渐醒悟了,说到底,他是张轻云的丈夫,虽然周公之礼未全,但也应有一份责任和担当落于肩膀,需要他承受。
“得嘞!”诸葛晨阳大喜,他对张轻云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她不仅生的如花似玉,更是是苦命的女人,在诸葛晨阳心中,只要是苦命的女人就理当受到自己的尊重和敬仰,他就是这样单纯的简单少年。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打探消息?”诸葛晨阳问道。
“有人的地方。”诸葛云摇摇头,他们已经走了三四里路,可除了他和诸葛晨阳至今还没有见到一名活人,除却卧龙村外,四周的村庄全部都空空落落的,倒不是全部被杀害了,死去的人很少,而且那些死人都是饿殍,他们居然是被饿死的,这让诸葛云有些蹙眉和意外。
晋国以文理国,以武安邦,以孝治天下,说不国富民强那是骗人的,百姓个个家有存粮,又怎么会被饿死呢?
“少爷,刑家庄,吕家庄,于木村的村民们虽然有饿死的,但却只是少数,剩下的人都去哪儿了?”诸葛晨阳道。
“应该是出去避难了。”诸葛云道,这个时候,尤其是在大晋国,人们的保守护土理念很深,一般不会轻易带着全家老小的离开家乡,尤其是在老辈人心中,那是他们的根,离开这里是对老祖宗的不敬,会不吉利。除非发生了什么大的灾难,再不离开,恐怕生死难料,所以才不得已离开了。
人在生死关头,什么礼义廉耻都会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会迅速的崩溃,继而分崩离析,这一点,诸葛云可是深有体会,他停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天空,若有所思。
“少爷,怎么了?”诸葛晨阳道。
“走了半天了,我们休息会儿。”挽起袖子,拭去汗滴,诸葛云深吸一口气。他之前一直锦衣玉食,空读圣贤书,体力不比常人,现在他只感觉浑身酸痛难忍,四肢空悬无力,诸葛云觉得,这半日光景便已似月许长久,漫长而枯燥,不得已,才决定停下来休息。
“少爷,前方有一村庄,规模还不算太小,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诸葛晨阳道。
诸葛云点了点头,闷声苦走。
“谭家镇。”诸葛云望着村前石碑,思绪流转,‘谭家镇’中,家与镇有些自相矛盾,很容易让人误解,只有明眼人能够看出其中应有原因所在。
“晨阳,我饿了,咱们找些吃的去吧!”诸葛云道,他们虽然随身带有干粮和水,但干粮毕竟太过坚硬,诸葛云一直锦衣玉食,又怎么会习惯?
“嗯,少爷这么大的地儿,应该会有人的,咱们找户人家问问去吧!”诸葛晨阳道。
诸葛云点了点头。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诺大的谭家镇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所有的鸡鸭牛羊,猫狗猪兔全部都死了,整个村庄,如同被山匪洗劫了一般,空空荡荡的乱成一团。
“究竟发生了什么?咋会这样啊!?”诸葛晨阳犯了愁,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没有人家的话,自然不能做些好吃的来伺候他了。
“进屋看看。”诸葛云道。
随后,他们连续进了数家门房,悄然打探。
“少爷,他们这里有粮食、面粉,可全都馊了,还散发着怪味!难闻死了!”诸葛晨阳道。
诸葛云皱眉不答。
这里与其他村庄一样,全都散发着一种如同酶毒般的恶臭,起初,诸葛云只以为是尸体的味道,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和其他村庄不同,谭家镇并无尸体陈列街头,并且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居然春意渐枯,生机爆退,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希望不是瘟疫!”诸葛云暗道,瘟疫下分千万种,传播快,难治疗,但凡发生大型瘟疫者无一不是在皇朝末世,除非君王无德,百姓不孝,否则轻易不降瘟疫。
如今大晋天子贤明,运仕贤德,广纳良才,令百姓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又怎会突降瘟疫呢?诸葛云脑海思绪万千,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这谭家镇占地近百亩,着实不小,诸葛云二人又有了半个时辰,终是没有发现活人,最终于一间原本香火旺盛现却空落的寺院落脚。
诸葛晨阳拿干粮和水递给诸葛云,诸葛云接下,咬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