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苏衣遣开身边的丫鬟小子们,着一袭男装便从厢房的后花园的后门出去了,那后门是白将军遣人暗地里做的,目的是方便白苏衣出府。
好在天又开始下雪了,白苏衣着一袭浅灰男装,又撑着伞,故走在外面也与路人并无差异。
白苏衣撑伞快步走进一个小巷口,这个巷口是当她还是苏悠然的时候,便经常走这条小巷子溜进相府。
白苏衣轻轻地走进巷子,脚下像踩了棉花,她很想回去看看,却又不想回去看,怕看见触目惊心的事物。
白苏衣走尽小巷,看见熟悉的木门,便用力推开,因为很久没人来过,木门有些难开,发出吱呀一声的爱好。
木门一推开,沉积的灰尘就向白苏衣迎面扑来,白苏衣没有戴面具,便被呛了几下,灰尘中也是陈腐的味道。
而此刻的白苏衣看见一地白骨,只觉触目惊心。
当初皇帝怀疑丞相叛国,又不知从哪里拿到丞相通敌叛国的证据,便不管是否是太子与苏家小姐的大婚之日,便着人抄丞相府,不过多久丞相府横尸遍野,只因丞相是通敌叛国的大罪,皇帝也没下令要如何处置,只命任何人都永远不得踏入相府半步,当日辅国大将军想硬闯进来为苏丞相埋葬,也被皇帝降了罪。
白苏衣看着这苏家大大小小的一地白骨,往前望去在前厅里的一具丞相衣着的白骨躺在那里。
白苏衣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具白骨,俯下身去,冰冷的手抖着拂去白骨上的灰尘,眼里的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白骨上。
“爹,对不起,爹”白苏衣哽咽,“爹,我一定会替您报仇的,一定”
白苏衣仿佛可以想象到那日的惨状,抬眼看此时的丞相府已经是杂草丛生,厅里的桌椅摆饰全被砸烂,地上尽是碎片木屑。
白苏衣抱起那具白骨,不想白骨被她抬起来的时候,因为被风化太久,一碰就散架了,白苏衣怔怔地还是保持那个抱起白骨的姿势,看着眼前的白骨上的肋骨一根根从怀中掉落。
“父亲.......父亲......”白苏衣已经哭成泪人,嘴里哭喊着跪了下来,捧起苏丞相的白骨,缓缓地向外面走去。
她拿起铲子,在前院开始铲土,好容易挖了一个坑,便将苏丞相的白骨埋了进去。立了一个简单的灵牌,跪在坟前。
“父亲,请您安息,然儿定会为您报仇,为苏家满门报仇”一张苍白的脸上透着阴鸷的眼神。
白苏衣戴上铁面具,走了出去。此刻的她,是沐长卿。
因为大雪,故街上并无很多行人。忽而看见前面有马车缓缓行来,白马上一人身着深蓝锦袍,腰上挂着黑色玉佩镶着蓝宝石,眉清目秀。
尉子奚,当朝三皇子,得到皇帝传召,正准备进宫面圣。
尉子奚驭马行到沐长卿跟前,注意到眼前戴着铁面具的人,他也早已听闻有个蒙面谋士,心下思度眼前此人是否是沐长卿,便跳下马。
沐长卿看着下马的人,心下念想,又是熟人。
“冒昧问一句,这位先生是否是沐长卿?”
“正是在下”沐长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