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让它安静下来吧。”辉夜姬也飘在空中,看了看同样在空中的花鸟卷和以津真天,还有一个缩在贝壳里当不倒翁的椒图,对着青年说道:“不然你早晚掉下去。”
“好吧。”青年腾出手掏出一张小纸人,单手结印喝倒:“入梦!”
食梦貘办着一阵烟尘甩着身子出来,随后深呼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喷出了一大团的粉色烟雾,将大龙虾的脑袋罩了进去。
大龙虾渐渐安分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大的妖怪一次就能成功入睡,看来这个大家伙的精神力有点弱啊,不过也对,毕竟被心魔寄生了这么久,精神早就应该耗得差不多了,且让我看看它的梦境吧。”青年站稳了身子,找了个空荡处坐了下来,示意食梦貘道,“带我进去。”
暴风在海面上咆哮,一艘渡海的大船撞在暗礁上四分五裂。船上的人都落进了大海。大海里的妖怪从四面八方赶过去,分享美餐。
那时大龙虾的个头很小,只能跟在那些大鱼后面,捡它们吃剩的残渣。轮到大龙虾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和尚的头颅。然后那天晚上大龙虾做了一个梦。
在大龙虾的梦里看大龙虾做梦,这倒是新奇的体验。在梦里,青年看到大龙虾的视角变成了那个和尚,拿着一堆工具,把石块和木头敲成各种形状,再把它们拼在一起。慢慢地,那些石块和木头就成了一座小楼。
大龙虾似乎迷上了和尚的梦,天天怀着兴奋的情绪做着同样的梦,在梦里建造着自己的楼阁。
只是每当醒来时,当它就又成了一个小妖怪的时候,情绪会变得低落。
梦里很多年过去,大龙虾长成了海里最大的妖怪。
妖怪们追随着它,当它把那些大船撞沉,它们就可以跟在后面猎食。
这么多年来,被它吃掉的人,都被变成了恶鬼,供和尚差遣。而和尚已经走出了梦境,在大龙虾背上建造一座又一座的楼阁。大龙虾看着楼阁组成了城郭,和尚又在城郭的最高处,建起了高达百米的蜃气楼。
青年摇了摇头叹息着,一个因为蠢而不得意的和尚因为被外放而心有不甘,心生了心魔,却恰好遭遇船难被一只渴望变强的龙虾妖吃了。两者一拍即合,心魔和尚给龙虾梦想,龙虾为心魔和尚提供恶鬼喂养心魔……神tm心魔不去汲取宿主的力量还能鼓励宿主成长的!你tm是心魔啊!你修佛修出魔来已经是够蠢了结果修魔还能来这么一出?青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笨和尚了,难怪心魔被除掉后大龙虾情绪那么激动的。
然而下一刻的梦境,一艘小商船出现了,青年通过大龙虾的视角,看到了船上的自己。
在见到青年的那一刻,梦境轰然间破碎了。大龙虾意识到心魔和尚已经失去了联系,有其他人在操纵着自己的梦境,努力想要从睡梦中出来。
青年连忙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大龙虾不停地颤动起来,想要挣脱梦境。青年无奈,这么大的妖怪,他压根打不死对方,为了不让它继续祸害人世,青年抖出了身上所有的封印符,重点贴在了大龙虾的眼睛上,结印喝道:“冥土封印!”
发动后的符咒在接触到大龙虾的妖力后飞速化成了石甲,将大龙虾的眼睛石化。醒过来后发现失去了视力的大龙虾,开始漫无目的地挥动着螯足,大声吼道:“你是谁!你把我的楼怎么了?我要找到你,把你吃掉!把你变成恶鬼放在我的楼里!”只不过此刻青年已经被式神带着飞离了一段距离。一阵大浪打了过来,将大龙虾的前进路线打偏了一下,看着大龙虾一点点往深海挪去,青年身后响起了有点嘶哑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有惊无险,可惜我能力太弱,不能完全解决隐患。”青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体型这么大的妖怪确实很难缠,上次也有一个超级大的鲶鱼在附近挣脱了封印,后来老夫和一个自称神明的妖怪废了好大劲才将它重新封印的。”大鱼头甩着两根长胡须说着,“光靠你一个人能让它远离人类,便是为人类造福了。”
“老爷子也是见识不少,对人类如此友好的妖类倒是少见,往来只有些想做神明的妖怪才会如此。”青年回过身,对着大鱼头弯腰一拜,“小子在此为人类谢过老爷子。”
“呵呵,人类是个很有勇气的种族。”大鱼头捋着胡须笑道:“明明不能存活与水中却总是乘着木船在海上来来往往,你们的智慧也让我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我们一个在海里一个在陆地,既然与我没有利益冲突,老夫帮一把又如何呢?老夫这一辈子活得也没什么精彩的,也就只能多救些生灵来弥补遗憾了。”
“若是世间妖妖都能如老爷子这么想,这天下也就太平了。”青年向大鱼头作揖道:“烦请老爷子送我上岸,不少冤魂逃离,恐会祸害世间,小子还需为此收尾。”
“呵呵。”大鱼头手仗一挥,一道巨浪托着青年的脚底奔腾而去,身后传来大鱼头嘹亮的歌声。
“沧桑悠悠,千载过客。遥见海线千帆起,谁言风浪皆可畏?
勇夫纠纠,立命苍生,敢为天下谁人先?岂因弱小枉顾之;
三途潺潺,几世轮回,昔日大妖何处觅,何见此间尽人迹……”
青年回头望去,大鱼头已无踪影,也不知它活了多久岁月,眼见了妖族的幕落以及人世的繁华。人与妖之间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