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太阳刚刚从海平面上跳出来的时候,长安的巷陌里已经传来了铁牌子的敲打声。通化门外,驴、马、骡子驮着或多或少的货物,自长安城外络绎不绝地成队进入……
自五更就响起的油饼店、胡饼店的杆挤、翻拍,节奏不断地与桌案轻轻交谈;来自寺院的行者,一手执铁牌子,一手用器具敲打着,沿门高叫着“普度众生救苦难诸佛菩萨”诸类的佛家言语;集市上,商贩们高亢嘹亮的叫卖声,叫活了真个长安城市的气氛。
初夏的天空,云气十分密集,耸立的雕梁画栋直插云天。长孙凛一身惬意地骑着马晃悠在长安城朱雀大街,身旁跟着长孙家的二管家长孙炎。今天长孙凛身着一身白衣劲装,胯下骑着黄膘骏马,俊逸分明的脸蛋,闲逸潇洒的动作,足以吸引街上所有雌性动物的目光。
自吟诗会以后,长孙凛在长安城更是名声大振。他所写的叙事诗琵琶行深得文学大家赞赏,他一招将六品武将王二郎给摔倒,当年那个文比曹子建,武追李元霸的长孙三郎又回来了!虽然也有声音说这长孙凛在吟诗盛会上暴力动武,有辱斯文,但在任何时代都是权势为尊,胜者为王。长孙无忌和窦凤亲自到王家周家对伤者进行慰问,维护和谐社会。王周二人实际上也只是肿了脸,扭到腰,犯不着与长孙家冲突,也就没有再追究,窦凤在家里却是抱着儿子偷偷乐。
今日是端午节,家里面都在为这赛龙舟、包粽子、备酒菜等琐事忙得团团转,长孙凛也没什么事,便想出去看看长安节日的热闹场景,窦凤却不放心,派了较为精明老道的长孙炎跟着,虽然她觉得凛儿在吟诗会上做得大快己心,但却不想再出什么事情,若是一直在生意场上的长孙炎跟着,估计冲突就会被缓和下来。若是孙大和孙二,怕是只有煽风点火的份。
一群穿着黄衫的少年人,骑着白马在街上飞驰,他们骄傲的眯缝着眼睛,在街上横冲直撞。
“他们是干嘛的?”长孙凛好奇地问道。
“三少爷,这些都是皇宫中玩马球的,每年的端午节,皇上都要举行一场马球赛。”见识多广的长孙炎回答道。
马球?还真有意思。长孙凛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下的马匹,他的马术这段时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个以前从来没有碰过的运动,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玩玩。
大街上两旁,各行各业的铺面林立。李庆糟姜铺、胡人饼店、邹家染店、丑婆婆药铺、朱家裱褙铺、张家金银交引铺、温州漆器铺、波斯火烧店,应有尽有。大唐的盛世繁华,在集市上就能体现出来。
鹰鹘店出售的鹰鹘已被挑选者惊醒,发出了鸣叫;健步如飞的菜农的担子上闪烁着露珠的晶莹,闪花了来买新鲜蔬菜市民的眼睛;开门的浴池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与不远处的香料铺席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缓缓飘逸;青衣素裹、白发苍苍的婆婆步履从容,笑容可掬,沿街拍打着那高大的朱门,向显贵人家兜售珍珠……
“本朝的商品买卖,确实是丰富繁多。”长孙凛不禁感慨道。长孙炎也连连点头称是,并指出哪家是自家的产业,哪家与自家有密切关系。
进入平唐坊,东回三曲至平康里,一条街上全是高楼大院,皆是张灯结彩,贴红挂绿。铮铮然的古琴声,抑或是婉转的女子歌声,抑或是嬉笑调情声。长孙凛随意看了看,都带着红啊,春啊之类的名字,他便知道这里应该是唐代的红灯区。看到怡情院,长孙凛便想到前两天怜卿姑娘还遣人送来了邀函,只是他没用答应过去,这个女子,长期周转于达官贵族,来回于两个年轻才子之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哎呀……这位不是长孙家的公子吗?您是许久没到咱家来了,怕是忘了你姐姐我了?”怡情院里一位浓妆艳抹,看不出模样的女子凑过来拉生意。
“你哪位啊?”长孙凛头皮不禁发麻,难道自己以前好这口的?
“哎呀,你这死相,连你白洁姐姐都忘了?”那女子诈怒娇嗔道。
白洁?这么雷的名字?那有没有阿宾哥啊?长孙凛看了看长孙炎,使了个眼色,他坏笑着趁那女子假装生气之际,用力一夹,溜走了,惹得身后的白洁大姐大声在那发骂。
怡情院高耸的阁楼上,一双眼睛从窗户紧盯着远去的两匹奔马。那日长孙凛的那首长长的叙事诗,挑动了她的心弦。“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个男子在用他天纵绝伦的才华,报复她对他曾经的蔑视。那一段段优美的诗句,却是述说一个长安歌妓欢快愉悦的青春,飘零憔悴的晚景。他是在以诗讽人,她同样是使用琵琶,同样是长安歌妓,同样在青春年少时甚得众人追捧,……她的未来是个未知数。这个小气的男人,是在赤裸裸地报复。
“要不要我帮你把那小子给叫过来呢?!”一声尖酸的讽刺声问道。
“母亲,女儿不敢……”她赶紧转过身来,低声说道。
“哼!眼睛都看直了。一首诗歌就把你的心都钩没了?!不要忘了,你是谁的人,若是你感情用事,怕会坏了上头的大事!”
长孙凛逃过了红灯区的桃色诱惑,继续往城西走去,目的是城西的漕子河,端午节的赛龙舟便在那里举行。转入金光大街,一路上所见的依然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说实话,此时的唐朝和后世的美利坚有许多共同点。史书上记载: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