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气愤的是,这郭天爵还把当初常遇春、陈维林如何救了他,我们又如何安排他到安庆黑蛟帮之事一五一十地都说给朱文正听了。
朱文正听了郭天爵这番话,也是震惊不已。
如果这郭天爵所言非虚,一旦让他叔父朱元璋知道了这事儿,目前还身陷牢笼的常遇春肯定得死。
身边的几个陪同审讯的虽然都是自己的亲信,但也难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此时的朱文正是如坐针毡。
他的内心此刻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事儿是该立即向叔父禀报呢?还是替常遇春隐瞒呢?
向叔父禀报,常遇春肯定得死。那么对于那个令他倍受尊敬的亦师亦兄的常遇春来说,他就是不忠不义。
如果隐瞒此事,那对于他的叔父朱元璋,他是不是又是不忠不孝呢?
这真是一个让朱文正难以抉择的问题。
如果这人真是郭天爵,朱文正不管怎么处理,都会陷于不忠之境。怎么办呢?
也亏得朱文正脑子转得快。他当即大喝一声:
“大胆狂徒,在本将军面前竟敢信口雌黄。那郭天爵已死去多年,在应天人尽皆知!本将军面前,岂容你这等小贼在这里混淆是非?
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要装神弄鬼混进李府?
快快如实招来。
本将军向来奉行坦白从宽的政策,若老实坦白,本将军可从轻发落。否则,可要大刑侍候了。”
那郭天爵也是个榆木脑壳。这朱文正已经给了他很清楚的暗示了,只要他改口说自己不是郭天爵,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可这郭天爵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郭天爵。
到了这个时候,朱文正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案几一拍,大喝道:“给我掌嘴!看这小贼还敢不敢信口雌黄!”
在这里,我不得不表扬一下朱文正。
你说这大刑侍候也好,严刑拷打也罢,比掌嘴更能让人屈服的手段不知有多少种。可朱文正为什么就单单让人给郭天爵掌嘴呢?
朱文正就是怕这郭天爵这张臭嘴到处瞎咧咧,先把这张臭嘴打得不能再开口说话,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掌嘴的亲卫队兵士把手都打疼了,郭天爵的两个腮帮子都被打肿了,朱文正才让人停了下来。
看着郭天爵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朱文正挥了挥手,让兵士将郭天爵单独看押起来。此时,估计已是丑时的时分了。
朱文正靠在椅背上,本想着眯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关键是这事儿太大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郭天爵竟然没死,而且还是被常遇春给救的。
按照这郭天爵的交待,当初应天方面知道这事儿的只有常遇春、陈维林和我三个人。
常遇春现在已身陷大牢,陈维林不在应天。眼下,也就只有我在应天了。
朱文正就这么一边想问题,一边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
寅时时分,朱文正也睡不着了,索性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带上两个心腹就直奔我府上来了。这才有了一大早上,朱文正就来找我的那一出。
听了朱文正的讲述,我首先在心中将郭天爵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与此同时,我也在思索,这事儿该怎么办?
还不容我细想,朱文正就问我道:“胡大哥,你告诉我,这郭天爵所说的,当初是你们救了他,是不是真的?”
我抬头看着朱文正,这小子也正直视着我。
我不清楚这朱文正是不是真的愿意帮我们隐瞒这事儿,于是反问了一句:“如果常二哥当初真的救了郭天爵,你会向你叔父告密吗?”
又是许久的沉默。
朱文正叹了口气道:“如果这郭天爵讲的是真的,我只能替常大哥隐瞒这件事了。如果我对叔父讲了实情,常大哥肯定没命了。但如果我隐瞒下来,常大哥会没事,我叔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听了朱文正这话,我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我双手按着朱文正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替常二哥谢谢你!”
朱文正盯着我缓缓说道:“常大哥是你的结拜兄弟,他也是我的好大哥!我理应如此!”
我说道:“当初常二哥为了感念郭天爵的引荐之恩,才背着你叔父将他的性命偷偷地救下了。可是现在,你也帮着隐瞒,你不觉得这样对你叔父有些不公平么?”
朱文正沉思了良久,冷冷地抛出一句:“看来,我只能当常大哥救郭天爵这事永远都没有发生过。这郭天爵已经死了!”
我心中一惊,这朱文正似乎是动了杀机。我问道:“你的意思是……”
朱文正朝我点了点头道:“只有郭天爵死了,这样对我叔父才算公平一点儿。胡大哥,你觉得呢?”
我思索了一会儿,认为朱文正这话其实很有道理。这郭天爵要不死,迟早还会惹出祸事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这样一来,可能常二哥会有些难过。
我把我的担心说正也点了点头,许久,他才开口说道:“即使常大哥因此事怪罪于我,我也心甘情愿!”
我再次紧握朱文正的双手说道:“等常二哥出来了,由我来向他提及这件事。杀掉郭天爵的决定是我们两个共同作的,我相信常二哥不会不明白此中的厉害关系。”
朱文正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许久才松开……
明天,霏儿她们就要去锥子山了,思淑一大早就指挥着家人忙里忙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