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是单一土灵根资质,可以修仙?”
钢小贝盘膝坐在云之幽对面,心里还在琢磨着醒来后这人对自己说的话。
说什么她来历不简单,记忆被人篡改过,背上的兽头图腾也有些来头,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有修仙资质了……
说得有模有样,好似真的,钢小贝撇了撇嘴,禁不住连带着也对自己产生了些怀疑。
“我从不喜欢勉强别人。”云之幽唇角微翘,淡淡道,“你可以自行选择,是步入天行书院还是拜我为师。”
这孩子现下既然有修仙的资质,便有知道的权利,不然也太可惜了。
这是云之幽的想法。
或许是经历过生死一线,所以钢小贝身上的禁制已经渐渐松动了。
云之幽现下是没有能力帮她完全破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她修为的增加,这禁制只会愈发衰弱下去,继而迎接它土崩瓦解的命运。
到时候,她身上的秘密或许便能知道了。
云之幽实在有些好奇她背上的图腾与当年陀蛮施展的图腾秘术的关系,如此强大的术法,若能伺机学得一二,是再好不过了。
“我为什么不能既拜你为师又步入天行书院呢?”她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一听云之幽的两个选择,钢小贝当下便疑惑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惹麻烦。”云之幽温声一笑,“你背后之人既然对你下了如此禁制,而无间游城又是天行书院的地盘,那它定然是想将你藏于天行书院视野之外。你若加入天行书院,即便他们刚开始没能察觉到你,但对于我而言,便是一重隐患。”
云之幽眼瞳如乌墨,盛在一汪泉水中,极清澈,也够寒凉。
她笑得眉眼弯弯,托着下巴的手上,指尖不缓不慢地轻叩在颊侧,慢吞吞道:“隐患意味着麻烦,而我,不喜欢将自己明晃晃放在麻烦中心。”
所以她宁愿舍了这么个契机。
若是钢小贝选择去天行书院学习,那么从今以后,这孩子的过往未来、生死存亡便再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为了保险起见,云之幽还会抹去自己在她脑中的记忆。
当然,若是她选择拜自己为师,那倒不同了。
一名散修而已,无间游城来来往往,去去留留,有无数这样的人。
只要安分低调一些,与天行书院的距离还是够远的。
譬如那庄浪,安安稳稳蜷缩一隅,在这城里足足待了数十年。
云之幽想,她站在主导地位时,给人的选项一贯是相对公平的。
“想好了吗?”她打了个哈欠,不是因为困,而是因为无聊。
云之幽觉得自己对这小丫头有点上心过头了,这么一想,又觉得兴致缺缺。
想到自身修炼上的烦心事,她不耐烦再在这里磨时间,站起身来,越过垂头思索的钢小贝,不发一言地一步步走向门口。
云之幽想,当她踏出这个门的那一刻起,钢小贝便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手触碰到门栓。
拉开,霍然,光线大亮。
云之幽眯了眯眼。
天色湛蓝,她迎光而立,影子在身后被拉得极其高大,恍若神祗。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身后传来砰砰砰的磕头声。
声沉而稳。
云之幽唇角微勾,将稍稍抬起的脚尖缓缓放下。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云之幽的徒弟了。”她笑眯眯转身,身上气息柔和之至。
……
不知往下多深处。
暗黑的地底世界,一半冰寒一半黄沙。
寸草不生,蝼蚁难存。
在冰沙的交界线附近,空气似扭曲的魔鬼,张牙舞爪地颤动着。
两个人影在这方空中御器而飞。
环境极端恶劣,但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面色稍白罢了。
甚至另一个中年女子模样的人,连稍白都没有。只身负一层浅浅灵光,处在这等恶境中,神色恍若无物。
突然,两人在一处空旷的石坛前停下遁光。
“母亲,他真的在这里?”一身紫袍的男人问向身侧女人,眉梢有着几分疑虑,隐隐,似还有些冷然。
“一定是他。”
比起男人复杂的神色,女人情绪倒是要简单明了得多。
兴奋、激动以及几分渴切。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就知道……”
她看着眼前这硕大的石坛,喃喃自语,眸光一遍遍扫过此处,神色不自觉变了变。
“灵儿,你看这里……是不是有点像天祭绝命阵?”
她微微仰头,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
这人一身浓墨重彩的服饰,肤色稍黑,偏带着一股异域风情的美。
若是云之幽在这里,定会认识,这两人,便是当日无端失踪的涂灵母子二人,也不知如何到了此地。
“天祭绝命阵?”涂灵也面色一变,狭长的狐狸眼中,瞳孔渐渐变得暗金,拉长,竖瞳恍似妖物。
与此同时,他右手忽然摸上了左手小指。在那里,有一枚黑色的戒指,戒指表面,铭刻着一条金色的蛟龙。
乌光自指上传出,涂灵全身沐浴在此光之下,喃喃道:“确实有他的气息。”
言罢,左手尾指突然变得通红,一层层血色涌入黑戒,使其黑得愈发暗沉,涂灵身上的乌光便也更重了几分。
整个地底世界仿佛瞬间被什么唤醒,冰层耸动,寒意森然,卷起烈烈冰风,如刀般在域内肆意刮起。
“灵儿!灵儿!”
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