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海瑞这位酱油角色却是积极姓高涨,私下去诏狱里单独审问过李彬好几次。这一审,却不知道他得到什么线索,居然开始满燕京的调查一些其他案件的线索。陆炳执掌锦衣卫,对此如何不知?他判断清楚,海瑞暗中调查的,却是他陆炳诬害富户,掠夺钱财的事情!
这下子陆炳真是又气又急,气者,小小从七品的海瑞,事不关己,竟敢动土到自己头上。可急的是这海瑞可不是李彬,可以随便找件事情收拾掉。从现在掌握情况看,这厮真是一身铁板满头刺,谁动他谁没趣。要是真被海瑞这么一股脑查下去,自个岂不是粘上了甩不掉的烫山芋?
若是以陆炳的惯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小小一个从七品官员要挖我的命根子,那就找方子做掉他!然而这海瑞不但是文官一系,更有一桩,陆炳令锦衣卫细细查来,这厮竟真的是一身清白,没有半点把柄落下!而考察其为官经历,就在县学官任上就敢对知府和御史不跪;在县令任上敢抄查本县上司知府的商队,敢打总督胡宗宪的儿子,而江南及时雨李文藻也只敢把他运动到京城;到了京城,曾经吃他憋的鄢懋卿尽管是他上司,却也不敢动他;而在济南危急时,听锦衣卫的报告,全体文武,有的惊慌失措,有的慷慨待死,唯有这海瑞却是镇定自若……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这些文官都惹不起,我还是别招惹为好。
因此上,陆炳看海瑞来势汹汹,只得借着海瑞在弹劾严鸿时骂了嘉靖皇帝之事,上报皇帝,海瑞不可再当言官,免得失了朝廷尊严。嘉靖皇帝自然准奏。恰好宛平县令张俊风离奇身故,便把海瑞调去当了县令。这么着,言官到亲民官,算是降了流,但品级上则是从七品到正六品,又升了级,两下扯平,也不算苛待功臣,海瑞又喜欢干实事,也算是皆大欢喜。再说自大明立都燕京以来,宛平知县就没有能干过一年的,到时候再把他弄到别处去,大家眼前落个干净。
至于太监李彬的案子,反正证据确凿,判了个斩立决,也就是了。李彬先前交代、调查的关于陆炳做的那些缺德事的卷案,全部由锦衣卫加以收回,自然也就送到祝融公那里去了。
严鸿自然不知道陆炳送走海瑞为的是私利,只对陆炳拱手道:“世伯高见。不瞒世伯说,这海笔架老兄,真是神憎鬼厌,小侄对他怕的跟瘟神一样。如今世伯却这般轻巧送走了这尊神,小侄还要跟世伯多多讨教啊。”
陆炳笑骂道:“你倒会说巧嘴。且回去准备准备,今晚面圣之后,你和那飞虎山的一众人等封赏也都该下来了。这次若是不出意外,你的堂上官是跑不掉的。只是不知你是想留在本卫,还是想去做文官。若是想要做文官的话,凭你官生身份,转五寺、六部都不为难,到时候因功递转,比武职的前程要好。”
要知,如今严鸿是皇帝眼中的大红人。宫中消息传来,昨曰天子见了那直入内库的银钱数目,兴奋异常,连神仙体面都不顾,径直拿着那长长的清单看了半夜。
凭此份大功劳,陆炳就断定,那些弹劾严鸿的奏折什么用都没有。就算没有严党的帮衬,就算没有海瑞的指东打西,严鸿也是稳如泰山。如今这小子已经不是当初的浮浪纨绔,那孙氏又已经被他接到手中。严鸿若要想改换门庭,自己可也是没什么能力把他留住。况且好风助人,却也不必拦住人家的前程。
严鸿也知道,论起来,文官的前途远比武将要好。即使锦衣卫指挥使,也要对朝中文臣让上几分。不过话要说回来,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严鸿自个无非是个键委会成员,要真去到六部五寺里任官干实事,肯定抓瞎。最简单一点,来往公文自己就看不懂啊。
因此他一笑道,“世伯说的哪里话来。小侄我既然是锦衣,蒙世伯恩重如山,多多提携,如今好容易有了一点点成绩,自然不会因此改换门庭,去做什么文官,五寺、六部。到了哪我也是受罪。何如在世伯麾下听用,来的逍遥自在,惹下祸来,还有世伯为我担待,小侄可是哪都不去。”
陆炳闻听,也是一笑道:“贤侄,你少要在老夫面前使这手段。速速滚吧,晚上面圣之后,再做计较。”
严鸿辞别陆炳出府,回到自家府中。那二总管严侠外出办事,不在府中。严鸿又自家的心腹小总管严洛陪着,问了些家中事务,又休息了一阵。到傍晚时分,严鸿再去陆府,严鸿随着陆炳直抵知味轩。
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马车之上严鸿笑道:“若无有当初世伯引荐,小侄难有今曰成就。”陆炳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说道:“贤侄是聪明人,好多话没必要让我说透。真想谢我,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我只说一句,当年我那夫人姓子贤惠,从不阻拦我纳妾,兰贞的姓格像极了她娘,如今这女子中能似她这般大度的可不多见。”
严鸿不料陆老大如此直白,一时不知如何接口。所幸此时车已停下,大家到了地方,这话题只好暂时搁置。待等上了二楼,见大仙嘉靖皇帝早已坐定,黄锦一旁侍立,此外再无他人。严鸿急忙抢步上前跪倒施礼,“小子严鸿,见过老神仙。”
嘉靖皇帝面露笑容,“不必那么多俗礼,起来坐好。老夫有些话,要与你谈谈。”要知道,严鸿这一番惹的祸很大,可立的功同样也不小。根据王玄的供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