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榻上陌生的锦被,才记起昨日她并未睡在自己房内。
掀开帘子只觉得屋内的光线很暗,辨不清是什么时辰。
玉坠听见南浔那边传来窸窣的声音,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浔小姐,您醒了,要起来吗?”
南浔边穿鞋子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夫人起了吗?”
玉坠拿起老夫人交待的衣服,动作温柔的为南浔穿上。
“回浔小姐的话,现在已经是巳时了,老夫人见您睡得正香,便不让人把您喊醒,说是您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用餐。”
末了玉坠又加了句:“浔小姐,老夫人待您真好,奴婢跟在府里这么久,从未见老夫人对哪位小姐这么好呢?”
南浔淡淡的说,“是吗?”
玉坠兴奋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
“当然是了,老夫人虽说对三小姐好,左不过是看着大夫人的面子罢了,像大小姐和二小姐她们,母亲的地位又不高的,老夫人对她们并未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您不同,您什么都没有,老夫人却待您比任何一个嫡亲的孙女都要好呢。您说这是不是能够足以说明您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南浔暗笑,玉坠说的这些倒是实话,可她哪里知道不管是府里的小姐、夫人还是堂堂的南家老爷都跟老夫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对于外人老夫人自然不用太上心,可她不一样,她可是老夫人这一脉唯一的继承者,自然与别人不同。
玉坠还想再说什么,但在帮南浔扣衣领上的盘扣时对上南浔清冷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小姐昨日刚来,还摸不清她的脾性,玉坠越想心里越怕,手指一抖,指甲划过了南浔的脖颈,上面很快便留下一道血印。
玉坠看着从那道划痕处沁出的血珠,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浔小姐,饶命,婢子不是故意的,浔小姐饶命。”
南浔只觉得脖颈处此刻火辣辣的,以后要惩罚她多的是机会,她不过刚回来,根基尚不稳,若是因此而责罚了玉坠,只怕在这府里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只怕即便身后有老夫人罩着,她依旧是防不胜防。南浔弯下腰扶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玉坠。
“你起来吧,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就罚了你呢?起来吧,你去给我找个丝巾来。”
玉坠对南浔自然是感激涕零,忙不迭的去找丝巾。
可玉坠忘了,南浔不过是昨日刚来,有好些个东西还都没有备齐,如今让她到哪里去找丝巾,可当时玉坠只想着找个丝巾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便把这事给忘了。
南浔又吩咐了别的丫鬟来伺候她梳洗,待一切就绪,玉坠才慌忙进来。手里倒是多了一条丝巾,也不知这丝巾是哪来的,南浔懒得过问,便吩咐玉坠把丝巾给她系上,依此来掩盖脖颈上的伤口。
玉坠见南浔出门,有些惶恐,小声的问道:“浔小姐这是去哪,外面冷,不如用了早饭再出去也不迟。”
南浔转过身子,“我一直都没有用早饭的习惯,这个时辰我还不饿,你若是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玉坠此刻早已是冷汗淋漓,她使劲的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今个到底是犯了哪路邪神了,竟说些不着调的话,好在浔小姐人好,心地善良,这若是换做旁的只怕早就家法处置了。”
玉坠在南浔走后嘀咕了一阵,又对南浔感恩戴德了一番,然后忙去了。一脚踏出门槛的南浔,嘴角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
玉坠的为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着借玉坠的嘴,添油加醋的传遍府里的角角落落罢了。
但愿玉坠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南浔刚出门正好碰巧要去东苑角门的绾娘。
南浔朝着绾娘盈盈一拜,然后甜甜的叫了一声:“绾娘”。
绾娘心里像是喝了蜜糖一般,这番知书达理,倒不像是个从乡下来的,让人看了不免多了些亲切感。
“奴婢可不敢当,浔小姐,老夫人在迎宾阁等您呢。”
说完这些吩咐了陪在南浔身边的玉林,左不过是让玉林好好的伺候她,不让她着凉之类的话。
南浔同绾娘又寒暄了一番才分开。
只怕今日在迎宾阁又有一出好戏就要开场了,这么好听的戏文,她可不想错过。
想到这里南浔扯了扯滑下去的大氅,心无任何波澜。
等南浔到迎宾阁的时候,正堂内乌压压的已经来了很多人。
老夫人忙着为南浔一一引荐,南浔也一一同她们回礼。
行至南锦葶身边时,南锦葶见了南浔显然很是诧异,虽说南浔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华贵,可脸上却是面黄肌瘦的,让人看了觉得极其不相称。
“你就是南浔妹妹吧,一直听娘提起过你,今日见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标志的人儿,老祖宗,您看,浔妹妹穿的这身衣服真是好看呢?特别是这脖颈上系着的丝巾还是真是别致,浔妹妹,你也教教我好吗?赶明我也系个。”
南浔眨了眨眼睛,满脸娇羞,“五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浔儿了,浔儿不过是刚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以后还需要向姐姐多学习呢?还望姐姐不要嫌弃妹妹粗鄙才好。”
南浔又走到三夫人身边,然后朝着她盈盈一拜。
“三夫人,您看我戴上这个好看吗?”
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