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晚起床的时候已是中午,又饿又累,浑身跟被碾过似的,床上已不见了战惟超的身影,但隐隐传来饭香。
屋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战营长亲自下厨呀?新媳妇儿赖床啦?”
言语间皆是笑闹,叶声晚赶忙起床,这随军宿舍里住的都是一些军官的家属,大部分都是从乡下来的,嘴巴厉害的很,她还记得上辈子她也是起到中午,被人笑话了好久。
彼时她满心都是旁人,又恨战惟超强要了自己,觉得别人都在指指点点,这会儿却觉得满心甜蜜,这个年代,谁家的男人肯亲自下厨呀?这会儿就算被指指点点,她也甘之如饴,羡慕吧你们!重活一世,她才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战惟超把饭菜端上桌,不大的屋子里顿时香气四溢,又打了盆水给她洗漱,叶声晚知道,这是怕她中午了才出去洗漱会被人笑话,心里又感动又熨帖。
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印着牡丹花的床单上赫然一块血迹,她瞬间红了脸,收拾到盆里准备一会儿吃过饭洗了,谁知床单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战惟超看着床单上那块血迹满脸得意,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她红着脸去抢,“你要这个做什么,快给我拿去洗了。”
某人仗着自己身高马大,将床单高举过头顶,睨着她说:“这是纪念品。”他得收藏一辈子。
叶声晚脸更红了,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跺跺脚满脸红云的出去倒洗脸水,剩下战惟超低沉的笑声。
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战惟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大掌缓缓握紧了手中染血的床单,低声呢喃:“晚儿,别骗我。”
都说冤家路窄,叶声晚出门就撞见了牛翠儿,这牛翠儿的丈夫是战惟超的下属张自强,她原本住在乡下,自从张自强升了连长她便不放心了,非要跟来随军,平日里这家长那家短,出了名的碎嘴子,最喜欢挑拨人家夫妻的关系,不少家属都烦她,但她又是个舍得下脸面的泼妇,是以大家又躲着她。
叶声晚和战惟超的婚姻是强制性的,这事儿不少人知道,但碍于她家的强大背景和战惟超活阎王的名声,只敢私下里议论,可这牛翠儿却不是省油的灯,整天以自己是贫下中农为荣,用她的话,最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小姐!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家势大,却是稳稳的红色家庭,她爷爷叶锦翰虽然退休了,但谁提起来不尊称一声老首长?更何况她爸和叔叔都在部队里位置极高,所以牛翠儿的这句资本家小姐,被张自强知道了便挨了一顿打,于是牛翠儿更烦她,几乎每次见面都得一顿絮叨。
叶声晚本想装作看不见,可一想到上辈子她那张煽风点火的嘴没少给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便迎上去,赶在牛翠儿开口之前,抢先上前一步挽住了牛翠儿的手臂,热情的喊了声:“翠儿嫂子,你干啥去呀?我家惟超刚做了饭,要不你喊上老张一起过去喝点?”
牛翠儿带着一帮平日里走得近的家属故意在楼道里嗑瓜子,等着看热闹呢,昨天的婚礼上叶声晚可是出了大丑,谁见过哭着结婚的新媳妇,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瞧见战惟超那张脸黑的像锅底,席上大家也不敢多说话,本以为战惟超那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定是忍不了,这婚是结不成了,谁知道战上尉居然忍了,让她没热闹看!
所以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看笑话,谁知道这俩人也真不害臊,这都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的亏不是在乡下,要不婆婆得骂人了!
叶声晚还记得上辈子被她们奚落的事情,这一主动出击,牛翠儿等人反而愣了一下,牛翠儿干笑道:“哎,大妹子你可算起来了,我们几个邻居嫂子想带你在家属院儿里转转呢,没寻思你起这么晚。”接着她满脸担忧的说,“昨晚上我听见你哭的厉害,战营长欺负你了?”
她的话音高亢又尖细,正值中午,筒子楼的厨房都建在走廊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午饭,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这下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
叶声晚心下一疼,新婚第一夜,战惟超是想好好对她的,可她满嘴都是冯浩远,激怒了战惟超,才被他绑在床头,嘴里塞了布,上辈子她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可现在想想,当时的战惟超心里得多难受。
当下她来不及想太多,想起昨夜两人缠绵到天微亮才睡着,不由脸颊染上一丝红晕,嗔怪的打了下牛翠儿的胳膊道:“哎呀,嫂子你半夜不睡觉听我俩的动静干啥,惟超对我、对我可好了!”
叶声晚本就生的极美,脸上染了红霞又透出几分初经世事的妩媚娇俏来,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猿意马。
可她的话还是让大家听出个门道来,这牛翠儿半夜听人家小两口的壁脚,这要是个男孩子最多算耍流氓,这已婚妇女这么干可真不正经。
牛翠儿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她是这反应,忙又换了笑脸:“瞧你说的,这不是左邻右舍的吗,就隔着一堵墙,这不是关心你嘛!”
关心你个鬼!
叶声晚笑道:“嫂子你可真好,我刚来这家属大院,以后挺多事儿都得麻烦你了,你可千万别推辞呀?哎?咋没看见小芬呢?我还得谢谢她给我家惟超那的鞋底儿,可耐穿了,我手笨,得多跟她学学!“
牛翠儿的脸色很不好看,整个大院谁不知道她妹妹牛小芬喜欢战惟超的事,小芬听了她的劝,天天往上战惟超身边凑,以为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