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美景,帝都繁华。
朝阳门是往来要道,日近黄昏,夕阳半斜,城门口依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入门大街两侧都是茶铺酒肆,供行人歇脚吃食,向来人头挤挤,生意兴荣。
这时隐隐有闷雷轰鸣,马蹄声响,城外大道上,一支队伍风尘滚滚而来,马蹄嘶鸣,临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队甲士,人数不多,三百来人左右,一个个气势威武,挺拔如山,寻常百姓都看得出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兵。
临近城门时,这队甲士齐齐放慢了速度,踱步前行,显得训练有素,过往行人纷纷避让,不敢冲撞。
“见过侯爷!”城门官行了一礼。
一马当先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青年,锦衣华服,器宇轩昂,端坐在一匹高大神俊的枣红色大马上,稳如泰山,摄人心魄,好似利剑隐于鞘中。
突然,城门外两旁的行人一阵骚乱,有人惊呼:“快看,蛇,好大的蛇!”
只见甲士中间还拉着一辆特制的比寻常板车大数倍的大板车,板车上竟然躺在一条大得骇人的长蛇,目测得有十丈长,腰身比人腰都粗一倍,通体雪白细密的鳞甲,头上还长着一根尖角,简直闻所未闻。
“什么蛇,那是龙,修炼成仙的白龙。”
“斩白龙,这是武安侯啊。”
“不错,早在前两天就听说了,武安侯爷在两百里外清水镇神龙潭斩杀了一条为祸四方的白龙,要进献给陛下做寿礼呢。”
“不错不错,我也听说了。”
“这武安侯爷能斩白龙,当真是神仙中人呐!”
“那是自然,武安侯爷的威名你莫非是第一次听闻。”
原来这位贵人就是当今陛下钦封的武安侯爷,定安大元帅,奉皇命领军荡平流寇,以安天下,这次皇帝寿诞将近,武安侯领旨回京,路过两百里外清水镇时,听闻镇外苍云山神龙潭有恶龙做乱,已食百姓近百人,武安侯勃然大怒,提刀赶往神龙潭,一番激战之后将恶龙斩杀,清水镇数万百姓感恩戴德,弹冠相庆。
武安侯人还未到帝京,事迹却早已传开,多少人都殷殷期盼要一览这位年轻侯爷的风姿。
“生当鼎食死封侯,男子生平志已酬,若能如武安侯爷这般,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了。”城内朝阳大街旁,一个风尘仆仆的持剑少年感叹,说出无数男儿的心声。
所有人对所谓的白龙都十分好奇,皆是翘首以望,少年也不例外,待得白龙进城,所过之处,两旁民众无不惊惧后退,纵然这条白龙早已死透,但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暴起吃人,凶戾之气数日未散。
少年脸色微变,也不禁为之所摄,心中骇然,暗道:“好家伙,不愧是传说中的龙,果然凶恶,这胃口估计一餐得吃好几个人吧。”
大乾王朝立国已有五百年,然而盛衰有天数,历经三代君王昏庸,百年来朝政,天下纷乱,流寇四起,诸侯割据,致使妖魔横行,民不聊生。
幸好当今天子有凌霄之志,圣君之德,不忍天下生灵涂炭,二十年前兵谏皇宫,逼先皇退位,而后肃清朝堂,整顿朝纲,厉兵秣马,历经二十年,大小征战数百场,终是一统天下,定鼎江山。
只是天下初定,尚有流寇未平,帝京一带还可称得上太平盛世,稍远一些的州府却仍饱经流寇匪患袭扰,更有诸侯残部隐患未除,战火远未平息。
正所谓乱世之中必有妖魔出,百年纷乱也使得各种魑魅魍魉层出不穷,妖物、魔道为祸四方,纷纷乱世,受苦受难的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这白龙就是冰山一角。
正想着,就听见身边茶铺中一声嗤笑:“世上真是多愚夫,一条小小白蛇也配称龙?”
这声嗤笑颇为突兀,周围的人无不侧目,少年也惊奇问道:“老丈,这么大的蛇难道还不能称为龙吗?”
发出嗤笑的是茶铺中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丈,头发虽有少许斑白,但精神奕奕,身上衣物看起来也不是凡俗,不知为何会来这简陋的茶铺中。
听见少年发问,老丈笑了笑道:“龙并非以体型大小来评判的,这条白蛇连蛟都算不上,更别说是龙了。”
少年一听来了兴致,在老丈身边坐下,叫了两碗茶水,一碗给自己,一碗给老丈,问道:“老丈,这蛇、蛟和龙之间可有什么说道?”
这少年名为苏提,自小在帝京长大,也算是帝京人,原本父母开了家绸缎铺子,虽不算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只是谁知道三年前苏父外出采办货物,途中遇窃贼偷取采办的银两,苏父情急之下与贼人相搏,却不料惨遭不测。
噩耗传来,有如晴天霹雳,苏家孤儿寡母忍着悲痛将苏父安葬,然而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苏父安葬之后,苏母悲伤过度,竟一病不起,半年间寻遍郎中,却仍是药石无医,扔下苏提撒手追随苏父而去。
短短半年间痛失双亲,简直令苏提如遭雷击,痛不欲生,虽然他自小聪慧,但这样的悲痛就算成人都未必承受得了,更何况他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少年郎。
所幸苏提的大舅见他一人在帝京孤苦无依,便将他带在身边代为照顾,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学门安身立命的活计。
于是乎,这三年来苏提跟着大舅走南闯北做起跑帮的生意。
所谓跑帮,其实就是做买卖,只不过跑帮向来是选取利润丰厚的稀罕物品,比如把南方的丝绸香料卖到北方,把北方的药材皮货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