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咬了咬牙,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这才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
“好!我答应你!”林念咬咬牙,答道。
话已出口,林念一阵心痛,几乎令她窒息。
她知道,答应了安阳是意味着什么。
她和武桐……终究是有缘无分么……
安阳满意地敲了敲桌子,又道:“哀家没什么耐心,别让哀家等太久!”
“对了。”安阳又补充道,“这件事情,希望你守口如瓶!千万不要让武桐知道!若是我们母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后面的话,安阳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可是就算没有说完,林念也听明白了。
一辆马车行走在道路之上,那马车一看便知是宫中马车,百姓们纷纷避让,又在窃窃私语,不知是哪家的公主或是皇子又出街了,才能坐上如此华贵的马车。
马蹄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踏出整齐好听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像是一把把的锤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坐在马车当中,林念本就苦不堪言的心。
这一路上,武桐的脸,和林寒宁的脸,以及那些员工的脸庞,在林念的脑海之中来回切换。好像被人按下了循环键一样,不停的来回播放。
林念瘫软地靠在马车壁上,只觉得无力感充斥了整个身体。
一想到要离开武桐,林念便觉得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不过来。
他们才刚宣布了婚事啊!如今就要分离了么!
那些日子,就如黄粱一梦么!
林念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她要离开武桐了!她要离开那个将她刻进骨肉里面的男人了!她要离开那个占据了她一整颗心的男人了!这样残酷的事实,教她如何能够接受的了!心口处传来的痛,直教她浑身颤抖,头疼欲裂!
林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冥王府,是怎么走到林苑的。
只是,她在林苑的门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朱胜说,武桐已经回来了,就在林苑。
林念站在门口,透过开着的院门,穿过院子,望向那栋小楼。竟心生害怕,害怕踏进这个地方,害怕面对武桐。
她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自己的心情,该怎么面对武桐。
所有员工,加上员工的家人,一共两百多号人。这些人的生命,就好像千斤重的石块,压在林念的身上。
每走一步,林念都觉得异常艰难。
每走一步,林念都血泪尽失。
林念咬着唇,几乎要将自己的红唇咬破。她站在院子前面许久,最后还是转了身,朝东苑的方向走去了。
林念推开易知行的房门的时候,易知行似乎是刚换完药,整间屋子里面都充斥着一股浓厚的药味。
易知行见林念疲惫虚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他听银从说,林寒宁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面,林念吃不好睡得少,日渐消瘦。如今见到,易知行都心疼坏了。
林念默不作声,三两步踉踉跄跄地就走到了易知行的身边,身形一沉就坐在了易知行脚边的地上,身子伏在易知行的腿上,颤抖不已。
易知行从未见过林念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直到感受到自己腿上一片湿润,易知行才猛的回过神来,“怎么了?”易知行拧了拧眉,抽出手,轻轻抚摸着林念的脑袋。
“我好累……”林念哽咽道。
她好累,真的好累。两百多个人的姓名,压得她喘不过气。
易知行并不知道林念伤心难过的真正理由,只当是林念为林寒宁的事情而难过,便安慰着林念,道:“没事的!武桐和袁师傅他们,一定能找到林大娘的!”
林念没有在说话,只是伏在易知行的腿上,静静的留着眼泪。
她太累了,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而武桐那里,她实在是无法面对,唯有易知行,还能够借她依靠一下了。
易知行看着林念,只是幽幽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易知行手脚不便的关系,而且易知行也好面子,不喜欢那么多人围观自己断手断脚被喂饭的场景,便一直没有到前厅吃饭,向来都是让两个侍女给端到房间里面解决的。到了饭点的时候,两个侍女便将饭菜端了进来。
见到林念趴在易知行腿上的时候,这样暧昧又诡异的姿势,让两个侍女变了脸色。两人相视一眼,纠结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汇报给王爷。
正犹豫间,猛地见到易知行对着她们两人挤眉弄眼的。
仔细一看,易知行正用嘴型比划道:“去把武桐叫来。”
这林念约摸着已经哭了一个多时辰了,林念不累,他也累啊!脚都快麻了!偏偏林念又伤心着,他不敢随意乱动。
两个侍女会意,其中一人连忙退了出去,飞身朝林苑飞去了,留下另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布置着饭菜。
侍女很快就将武桐带了过来,跟着过来的还有银从。
一听林念在易知行的房间里面,趴在易知行的腿上哭着,武桐当即脸色大变,夺门而出。怕易知行再度受伤的银从,也紧随其后。
易知行的房门是开着的,武桐听力过人,远远地变能听见林念压抑又嘶哑的哭声,武桐低声骂了句“该死”,随即一阵风似的,闪进了易知行的屋子里面。
见到林念趴在易知行的腿上,武桐刚要发作,便听见易知行惊喜道:“武桐!你可来了!快点来安慰你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