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披着甲就往角楼行去,心里也是叫苦连天,金汤城荒得鸟不拉屎,城里适龄的姑娘就没几个,而且最出挑的就是秦舞。加上幢主平时宠得和眼珠子一样,每次去漠北城办事看到什么好玩意必然会给秦舞搜罗一份。久而久之,全幢都将秦舞当成了未来的主母,所以军事重地角楼的防御对这个姑奶奶来说是形同虚设,想什么时候爬就什么时候爬。
可今天情况能一样吗,那可是在打仗。要是阵前稍微有个差池,城破之后马匪第一个攻击的肯定是角楼,到时候跑都没地跑。未来的幢主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吃罪不起。别说幢主了,几个同为队率的老兄弟就能活撕了他还不带剩渣的。
万幸,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三十鞭子而已。赵文现在不仅不嫌弃花木兰罚的狠,而且还觉得罚的太轻。要是换作自己,非得让这两个守角楼的兔崽子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
可即便是这样,梁子也算结下了。不是和花木兰,而是和秦远。这老郎中医术和护犊子能力同样是一等一的好。要是等秦远从外边回来知道是一队的人把他孙女放上了角楼这个危险的地方。至少一个月,一队的弟兄都得在秦老头手上吃够苦头,听尽酸话。
自己点怎么就那么背呢,手底下尽出糊涂蛋给自己惹祸。
也顾不得自怨自艾了,赵文急匆匆的赶到角楼下,看着两个蔫头耷脑还一脸迷茫,全然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糊涂蛋就来气。抬起马鞭就把两个人抽翻在地,气不过还上去狠踹了两脚。
两个糊涂蛋,守角楼都能守出差错,真到了战场上岂不是要把整队的人都给送掉。
恰在此时,秦舞带着祝英台从角楼上下来了。一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如冠玉的陌生男子,赵文更是怒火中烧,若非秦舞在场,他真是把那两个小兵砍了的事都做的出来。
混账东西,放秦舞上去还可以说是拗不过未来主母的意思,放个陌生人上去是什么意思,让她窥尽城中虚实吗!
可有天大的火气,赵文也不敢对着秦舞面发,当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对秦舞说道:“秦姑娘,你可算下来了,奉幢主之命,我来送您回去。”
赵文话说得很客气,只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甲士将态度表露无疑。要是不肯主动乖乖回去,他就要动用武力了。
不同于祝英台此刻的局促感,久在军营里厮混的秦舞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吸了吸有些发红的小鼻子,指着被拖走的两个小兵落落大方地问道:“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赵文早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哪里会和秦舞一个小姑娘蛮缠,皮笑肉不笑道:“他们违反了军令,自是要受罚的。好了,秦姑娘快跟我们回去吧。”
秦舞哪里肯依,小姑娘脾气一上来话就不免高声了些:“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乱来!”
“是我下的令,你说谁乱来啊?”清冽的声音从人堆后传来,将秦舞的未说完的半截话堵在了喉咙口,小脸憋的通红。
祝英台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在角楼上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凝实了,不过一瞬间,就分开人群站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