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在说逃。

“老三!”随雄抱着渐渐变凉的尸体,只感觉是失去了全世界。

都是自己利欲熏心,贪财怕死,才误了这些兄弟们啊!都是自己啊!

仍有厮杀声、求饶声顺着寒风灌入随雄耳朵里,就像他曾经经历过的许多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待宰的羔羊成了他自己。

随雄目光呆滞,只是用手握紧了刀。

周行怕他暴起伤人,抢先一步挡在了花木兰面前,口中低声道:“幢主小心。”

花木兰推开周行,说道:“无妨,他已无生念。”

话音未落,随雄就举刀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泛着冷光的长刀在随雄手里绽放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血从脖颈里流了出来,染红大帐。

一代草原悍匪,就此落幕。

没有手刃随雄以报父母之辱的花木兰有些提不起兴趣,所以只是冷淡的吩咐了一句:“斩下他的头挂在旗杆上示众。”随后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尸体就好生收殓了吧。”虽是个人渣,但也有几分胆气。

“是。”周行躬身应道。

随雄一死,可谓是群龙无首,其余三个马匪头子见势不妙,连忙壁虎断尾,带着几十亲信远遁大漠,想来今后草原的马匪势力又要迎来又一次的洗牌了。

丧失了斗志的几百马匪被花木兰手下五个队团团围住,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回士卒心态、战技和配合的飞速成长。

接下来就是毫无悬念的瓮中捉鳖之战,用不着花木兰亲自指挥。此时的她已经从随队医官那里知道了姜华的伤情,心下恼怒,带着亲卫就策马朝着城主府赶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强敌已退,花木兰手下兵卒撤出城主府,守门的兵士自然换回了黄胖子的亲信。见着花木兰一行人急匆匆的就要往里闯,忙趾高气昂的喝道,心里还做着这些大头兵给他塞门包的美梦。

花木兰皱眉。

有些事情由花木兰来做就太过跌份了,于是乎察言观色就成了属下必备技能之一。

葛离一马当先,将持枪以对的门卫踹翻,口中喝骂道:“屎糊了心窍的狗东西,瞎了眼敢拦我们幢主。”

自有人上去反剪了门卫的双手,按在雪里抽他鞭子。至于打到什么程度,看行刑的小兵什么时候手酸吧。

花木兰头也不回的往院内走去,任凭身后惨叫连连。迎面撞上了大汗淋漓黄轶,这胖子还披着不合身的甲胄,走一步浑身的肥肉都在颤。

听着惨叫声黄胖子还以为有漏网之鱼来袭,见着是花木兰闯了进来,已经憋了一肚子担心害怕的他当先责问道:“花木兰,你做什么!”

花木兰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齐武等亲卫一样保持着沉默,只是齐齐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抽刀相向的架势。

七八个从血水里滚出来的人一齐爆发杀气,哪里是黄胖子所能抵挡的。不由自主往后退后两步躲避这股杀气之后,意识到自己丢了个大面子的黄轶面色铁青,下颌处三缕泛白的鼠须都在颤抖。

好在他的难堪并没有维持多久,花木兰及时开口了,声音冷的能掉冰渣:“黄城主,花某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啊?”黄轶愣了一下,显然是从未想到一向只在打仗冲锋在前,但在平常处事中低调道不像话的花木兰会对他这种态度。

花木兰并未理会他,自顾自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花某晚来一刻,黄城主你以身殉国。然后花某再收复城池,会受到怎样的惩处?督军会不会为黄城主你而责问花某呢?”

黄轶闻言连退三步,手指着花木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偏偏花木兰还只说了假设,其中意味也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能听懂。

花木兰现在完全有能力带兵围了他整个城主府,而且可以杀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个活口,在把这个锅一推二五六全甩给远遁大漠的马匪头上。到时候落在花木兰头上的顶多是一个救援不力的小罪名,而自己,将赔上阖府性命。

黄轶怂了,默然不语。因为花木兰手下这些虎狼之士完全可以把这个假设变为现实,只要她想。

花木兰见状冷笑一声道:“齐武,你去传我军令,集合全幢。然后让陈显率一队去粮库里搬一千石粮食。”

黄轶大惊:“不是说好六百石的吗?”六百石他就已经很肉疼了,一千石是要伤筋动骨的节奏啊。

“我说一千石就是一千石。齐武,去传令。”

齐武大声应道,转头兴冲冲的跑去传令,自家幢主终于不是那个万字忍为先的和事佬了,总算拿出了脾气。今儿拿黄胖子做个样,也叫其它人知道怕字怎么写。

自家是军功最多的幢,也是时候居功自傲了。

院内。

黄轶终究是气鼓鼓的去了院内,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万一惹急了花木兰,身家和性命一个都保不住。

花木兰望着黄胖子的背影冷哼一声,道:“回城。”


状态提示: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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