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下方久久未能平静的海面,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从这只巨鲸的口中夺回我的珀尔。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对不起,珀尔,主人救不了你。几天前,我曾说要你与同生共死的,但我真的不想死,也不能死。”
没有太多的难过,也没有太多的留恋,片刻之后我就从丧失伙伴的悲伤中苏醒了过来。原来,奈雅离世以后,我已经成了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对于舍身相救的伙伴竟没有一滴哀悼的泪水。
失去了珀尔,再也没有谁可以为我遮挡海上的风雨。此外,呼萨路桥的后半段早已沉入海中,剩下的数百朴里行程寻不到一个休憩避难之地。我不停地扇动着双翼,抵抗着狂风,抵抗着暴雨,极为艰难地行进着。也不知道是飞了几天几夜,我终于看到了彼岸阑珊的灯火,但疲惫的双手却再也无力扇动羽翼。
伸直中指,握紧其余四指,再松开。合上困倦的双眼,精疲力竭的我做出了云衣的锁定手势,盼着能安然地滑翔而下抵达东隅洲的海岸。
但泓泽海的暴风雨似乎并不打算饶过我。雨越下越大,打在身上竟有些发疼。风自各个方向轮番吹来,不知道要将我卷到哪里去。
终于,我还是像一片落叶一般,在劲风的席卷下坠入了大海之中。微凉的海水迅速灌入鼻腔,呛醒了昏沉欲睡的我。合起双翼,我挣扎着游出了海面。
未来得及吸一口空气,一个大浪袭来,再次将我打入了水面之下。不知在沉浮了多少次以后,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最后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凉水浇在了我的头上。缓缓睁开虚弱的双眼,眼前是一系列铁制的黑色刑具。我的蓝鳞紫巾似乎是被人解下来了,湿漉漉的长发粘在脸上极为难受,想要伸手拨开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全身已经被铁链缚在了木桩之上。
见我睁开了双眼,一个狱卒模样的光头男人又泼了一盆凉水。稍稍清醒的我扭转着脖子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个阴暗潮湿的牢房。整个牢房里除了一套叫不出名的刑具以外,就只有一套石制桌凳,桌上放着我的行囊、紫羽云衣和无纹阔剑。
“头儿,人醒了。”头戴银灰色鱼皮头巾的狱卒对着外边喊道。
“喂点鱼肉末和海菜给他,昏了两天,可别把他饿死了。”老房外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去请克因瑟卓达,你们也进去,和秃子一起给我把人看好了。”
“是,头儿。”牢外的几个狱卒齐声应道,然后走到了牢房里。
光头男人从他们手里接过了一个陶碗,拿出水袋往里边掺了些水,尔后掰开我的嘴将碗里的东西灌了进来。碗中的鱼肉和海菜似乎都是生的,极为腥臭苦涩,呛得我连连咳嗽。我瞪着双眼,凝视着一光头狱卒,想要挥拳却又动弹不得。
“瞪什么瞪,你个湛卢崽子。”一个肥胖的狱卒竟伸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接着又吐了一口唾沫在我的脸上。
“狗杂种,我一定要剥了你的猪皮,点了你身上的猪油,把你的骨头烤成灰烬。”从未受过此等羞辱的我,气愤到了极点,破口大骂道。然而,这并不能使我处境变好,反而招了更多的耳光和唾沫。
“克因瑟卓达驾到。”直到门房的一声通传,狱卒们才消停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