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一圈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他。
沈槐在这间教室被议论过许多次了,他脸上时常带笑,看着亲切,但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疏离,大家都猜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玩够别的了打算仗着一张俊脸来玩娱乐圈,讨论他的时候难免觉得这人轻忽,外行,而且三十岁……也真有点老。
却没想到今天他会有这种发言,听着还挺认真的,而且许多人都在心里默默想,最近有什么影视纪录片吗?沈槐比他们想的要懂行。
还是个懂行的粉丝。
“你是任垠予粉丝啊?”有人笑着问了一句,沈槐笑笑,没接话,继续抽他的烟,心说我是他老公。
当然只有沈槐自己知道,开娱乐公司这么些年,他懂控资源玩资本,却并没有多懂真正的电影艺术,最近恶补任垠予的作品,也算粉籍合格了。
“嗯,确实没错,虽然国内这些电影奖水分都大,但任垠予拿这个,也算是最后一片净土吧。”老师补充了一下,“像任垠予啊袁喊啊乔帧这几个,都是真材实料的。”
“对了,任垠予跟袁喊,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有人突然问了一句,这句看起来不着四六的闲话却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被激烈地讨论起来,沈槐听见他们提到了任垠予的那个真人秀,几个女孩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笑,沈槐和老师一样茫然。
老师:“什么是不是真的?”
“他们好像挺暧昧的。”有个女孩说,“录节目的时候两个人好像还吵架了,喏,就这段,微博上转疯了。”
沈槐直接走过去把那人手里的手机拿过来,自己点开看,是《超级密室》的截取片段,先是容语和任垠予袁喊三个人在密室里捣鼓,随着机关打开,容语欢天喜地地跑了,任垠予和袁喊却落了下来,两个人站在光线昏暗的密室里,这段没有followpd,看上去这两人好像一时间忘了屋子里还有好几个摄像头。
袁喊低声说了什么,被截视频的人打出字幕来,是“我经纪人接的,事先我没细看,就直接来了”。
任垠予声音也不大,字幕是:我没那么幼稚,觉得你是专程来(没听清)我的。”
袁喊又接着说:“……我放弃了。”只有这一句收音收得很清楚。
任垠予露出惊讶的表情,袁喊再没多说什么,从狭窄的通道走了,任垠予这时候才如梦初醒,看了一眼摄像头,但他也没任何表示,离开了密室。
这条微博底下的是沸腾的猜测,有一条热评是“专程来调戏我?”,同时任垠予和袁喊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料又被翻出来。
沈槐以为有多新鲜,快速翻完后“嘁”了一声,把手机扔回去。
“那句话是‘专程来挑衅我’。”
他太熟悉任垠予的声音了,听个哼哼就知道是他是□□还是单纯叫来哄自己开心,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会把“挑衅”听成“调戏”的。沈槐气愤地想。
接住手机的女孩一脸诡异的膜拜表情:“不愧是粉丝啊,您这样的该是粉头吧,不会是为了偶像才想进演艺圈的吧。”
“我还粉刺呢。”沈槐心情不好,打算等会儿上微薄把自己的id为“用户xxx”的微博号拿来去纠正那帮兀自高|潮的听障网友。
身后的老师也八卦兮兮地把视频看了一遍,随口道:“为了偶像进演艺圈的,那是任垠予,不知道他俩现在什么情况,当初任垠予是真把袁喊当神来看,袁喊穿什么戴什么,接什么类型的戏,他都跟着,也是因为我是任垠予以前在学校里的老师,他才来我这个表演班的,结果他来了我发现我教不了他,这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体验派,我跟他说联想自己的七情六欲,他联想不了,好像他就没什么人生经历,前二十年都活得没滋味似的,非得给他个模子把他装进去,跟他说他是谁谁谁,他才知道该怎么演,我那个时候给他气得,演员哪有可能一直把自己当软泥,捏成别人就行了?还是得有自我才行,长此以往不是废了就是疯了,我还真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没废也没疯。”
沈槐的背影顿住,他转过身来。
“你说他什么都跟着袁喊?”
大家看向沈槐,发现他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眼神没有焦距,他像是费力地思考着什么,有些茫然,而后慢慢笃定下来。
“也许他找着可以一直用下去的模子了。”沈槐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