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儿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要置她于死地?
这件事就连向来不爱管闲事的玄墨,都觉得,过分了。
玄墨兀自愤愤不平着。
并没有发现,他如今对林福儿的态度,相比较初遇时,早已天差地别。
寒冷的夜风,渐渐的吹散了心中的烦躁。
耳朵后追来的马蹄声,也因玄墨顺手牵马时,对其它马做了手脚,那些歹人发现异常,急匆匆迫马追来,反而加快了马匹出状况的速度。
没了马儿代步,再想追上玄墨林福儿,那几乎不可能。
甭管那帮歹人此刻如何愤怒?玄墨和林福儿算是摆脱了追兵。
暂时脱离危险,感觉到身前紧绷的小身板,冻得瑟瑟发抖,玄墨索性勒住马缰,由着马儿缓缓踏步。
天黑夜高,但有积雪照路,仍然能隐约看到远处的景致轮廓。
视线所及,并无村寨可以容身,想来那些幕后之人也定然是侦察了地形的,笃定了即使林福儿机敏、逃离马车,也定然无处求救。
用那种手段来对付一个稚龄小儿,当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既然想了那么多套路,会遗漏林福儿果真逃脱的可能吗?
考虑到这一点,玄墨的脸色沉下。
垂眸看了看身前的小丫头,可能是后面没有了追兵的缘故,小丫头比之前明显放松了一点。
不过,即使再如何镇静,也抵御不了寒冷的侵蚀啊!
小丫头微微的打着颤儿,玄墨看得出来,小丫头冻的不轻。
玄墨抿了抿嘴,脱下了外袍,将其裹在了林福儿身上。
“玄墨哥哥,谢谢!”林福儿都快被冻死了,突然有衣服裹上身,那感觉不仅温暖,还格外感动。
这个玄墨虽然往日见着她爱搭不理,其实心底还是蛮好的。
刚刚发生的一切,林福儿看的清楚明白,若是没有玄墨在,她必定又会落入歹人之手。
是玄墨,救了她。
心中感激,有感而发,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林福儿目前能做的,也不过一声谢而已。
轻柔的,带着些许甜糯的女孩儿声音,像一股清澈的溪流,缓缓流过心田。
玄墨心里咯噔一下,他做了什么?他今天所有的异常举动,都快速的在脑中回荡,直到外袍离身裹在了林福儿的身上。
他这是在关心人?
关心这个初次见面,并没有啥好印象的丫头?玄墨心中不淡定了!
他生来肩负着使命,小时候父亲告诉过他,想要完成心中大业,便要抛下七情六欲,只有无情无欲,才能时刻保持冷静,才能勇往直前。
玄默也曾质疑过,难道父亲所说的大业,不是欲的一种?
随着成长,渐渐地心中的质疑被艰巨的使命取代,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早就认定,他的出生便是为了完成家族使命。
这便是他此生唯一要做的事!
如此心志坚定的他,有朝一日竟然因为一个小丫头,生出了怜惜之情?
玄墨的脸色有些发黑。
十二年来坚持的东西被打破,换作是谁,一时间恐怕也难以接受。
感觉到身后之人,握缰绳的手臂有些僵,林福儿微微蹙了蹙眉,怎么感觉玄墨又变了?
之后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不觉气氛比空气还要僵冷,林福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兀自裹紧了衣袍。
良久后,玄墨突然一夹马腹,爆喝一声:“驾!”马儿扬蹄,飞奔起来。
即使裹着衣袍,林福儿对上夜半寒风,依然冷得直打哆嗦,但是相比较身后人身上传来的冷意,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林福儿心中觉得有趣,也不知玄墨在闹什么别扭?罢了,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青春期有点小情绪,倒也可以理解。
玄墨要是知道,在他将林福儿看做稚儿时,林福儿也将他看做会闹情绪、不成熟的孩子,不知会是什么感想。
不知过了多久,林福儿突然眨巴眨巴眼睛,惊喜的探起身子,喜道:“玄墨哥哥,前面有村寨!”
白茫茫的天边,有一大片黑压压的建筑物,林福儿认的出它与山林的不同。
思绪都快打成结、拧成柳的玄墨,突然被林福儿的声音拉回现实,清晰的听到小丫头、带着喜色的声音,竟然心头一松,没那么纠结了。
是他太小题大做了!
他虽然肩负使命,但还有人的良知,在明知道小马和何平有问题的情况下,主动掺合着跟过来,只是出于一个有良知的人的本能而已。
“对,前面是村子,我们有救了。”玄墨轻声说道,他语气轻缓平淡,就像与学府内那些不相干的人说话时一样。他觉得,只要以平常心对待林福儿、对待目前发生的状况就可。
黑色的轮廓渐渐靠近,确实是个小村寨,此刻已经夜半,村寨里一片漆黑。
有村寨,预示着有人,有人的地方,那些人就算追过来,也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两人本该放松,可是无论是玄墨,还是林福儿,两人均保持了沉默,谁也没有敲门求助的意思。
“玄墨哥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福儿等了等,见玄墨始终不言不语,便像个孩子本该表现出来的样子,问道。
玄墨收回视线,看了看黑暗中扬起的小脸,光线很暗,却能看到小丫头眼底的折光,闪亮亮的,如夜幕中的星辰。
“我们先四处看看。”想在此停留一宿,便要先观察地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