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大年二十九,林福儿刚刚用了早饭,平安侯府便有人来请,说是老夫人的伤势,还需林福儿再去看看。
来人正是昨日带人过来给林福儿送饭的平安侯府管事,许是昨日他将林福儿的处境与平安侯府老夫人提及了,今儿过来,依然惊动了诸葛永晟,然后当着诸葛永晟的面,将老夫人请林福儿过去查看伤情的事儿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
昨日林福儿自称会医术的事,诸葛芸几姐妹已经告诉了诸葛永晟,正是他们觉得林福儿不知天高地厚,才有昨日不问青红皂白的训斥。
后来平安侯府的管事过来送饭,把话挑明了。
那时候,诸葛永晟也只当是平安侯府已经开始打算盘,如今将林福儿抬的多高,到时候所谋之事启动时,利用起林福儿来才会越发不留情。
可今天大早上的又来这一遭,是要干啥?
难道郑重其事的重申一遍还不够?又来?
诸葛永晟心里泛起了嘀咕,暗暗思量,昨日徐太医不是在平安侯府吗?莫不是林福儿的医术当真出神入化?连太医院的徐太医都及不上?这、这怎么可能……
相比较面对诸葛府这些,戴着假面的虚伪亲人,林福儿倒是挺喜欢平安侯府的老夫人。
既然有人来请,她自然不会推辞。
出门时照旧戴上了面纱,马车经过闹市区时,碰上了一队巡城兵,从窗户缝隙瞧见那些身着软甲的士兵,林福儿心中微惊,在太子府的那段时间,她对京中守卫的着装是有些了解的,比如外头这些,腰间系着紫色腰带的,是宫中一等禁军,是只有皇帝、太后、皇后与太子才有的禁军护卫队着装。
京城的大街上,怎么会出现紫带禁军?
不会是还在找、她吧?
还是说,是她会错了意,实际上皇家在找的人,并不是她?
隔着车壁,载着林福儿的马车,从哪些紫带禁军身边穿行而过,她刚走出没多久,她们身后某辆马车便被拦了下来,紫带禁军勒令车中人下车,例行搜查。
无欢看出林福儿神情间的些微变化,特别注意了后头的动静,发现紫带禁军拦下马车检查,悄悄将此事告诉了林福儿。
林福儿听闻后,眉色更沉。
紫带禁军没有拦截她的车驾,定是因为她乘坐的是平安侯府派来接她的车,车上有平安侯府的标识,那些人才没有动手。
可是若那些人当真在找她,像今日这般侥幸的情况,还能碰上几回?
她只是不想被困在东宫,至于如此吗?不行,必须搞清楚,紫带禁军在找谁?
车驾晃晃悠悠的抵达平安侯府,进门时,与出门的承安县主恰好碰上。
承安县主今日打扮的十分精致,头上还配着一对白色的小小毛团,那毛团的颜色与质地与衣服上的毛边相同,镶在红色的绣花袄裙上,看上去十分娇俏可爱。
看到林福儿,承安县主挑起下巴,冷冷的哼了一声,挪开了视线,淡淡的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兰儿,你再瞧瞧,看我的白狐簪花别的可还端正?太后娘娘特意派人来接我进宫,可得尽心些。”
那丫鬟兰儿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赶紧说道:“县主,您这对儿白狐簪花,是从、前阵子太后娘娘赏给您、让您做袖筒的那块白狐皮上裁下来的余头做的,太后娘娘若是瞧见,定会夸您心思巧妙,不仅做了白狐袖筒,还将余下的用来装饰衣服。”
主仆两说着话,已经缓缓的从林福儿身边走过去了。
看着那两人得意的背影,林福儿忍不住问身边的无欢:“无欢,大过年的,她头上戴白进宫,没问题吗?”
不是说,这年头的人都忌讳吗?越是富贵的人,越是珍惜手里拥有的,生怕有个闪失折损了富贵,故比寻常人更加在意这个吗?
刚还因承安县主主仆的臭脸,有些不高兴的无欢,闻言后突然愣住,随即嘴边渐渐旋开一抹笑意,笑着道:“应该不会、吧?!”
会不会的,谁知道呢!
林福儿一路往宁兰院走去,进了院子,听到里头老夫人的笑声,顿时心中一阵感慨。
承安县主是侯府老夫人嫡亲的孙女儿,却不见对自家祖母有啥好态度,偏偏巴巴的去给太后装乖,也就平安侯府这位老夫人的心态好,若不然,心里还不得憋屈死?
门口的丫鬟进去通传后,还不等那丫鬟再出来,便听到老夫人的声音。
“琅儿快进来,看看谁来了。”老夫人声音洪亮,昨日刚刚受过伤,只休息了一宿便如此声势,当真是老顽童一样,毫不顾忌。
林福儿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一边往里走,一边好奇,听老夫人的口气,里头来了人,而那人似乎还是与她相识之人?会是谁啊!
就连老夫人,她也是昨天刚刚初次见面。
京城里也没认识几个人啊!
思量间,人已经走了进去,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妇人。
“锦夫人?”林福儿轻呼一声。
四目相对,林福儿怔愣着,锦夫人也是笑盈盈的看着林福儿、神色未动,两人数月前不过见了一面,再见时,心中却均是感到亲切。
锦夫人将林福儿细细打量一番,突然开口道:“瘦了!”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落在林福儿耳中,林福儿竟有种心里冒酸水的感觉,相比较数月前,她确实瘦了些,可就连诸葛永晟都没看出来,锦夫人却看出来了。
恐怕也只有当真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