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刷刷两下,鬼魅一般,稳稳立到谭罡风面前时,掀起一阵强风,逼得众人发丝凌空飘荡,群魔乱舞。
谭罡风禁不住感慨:好俊的功夫啊……该死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姜泽,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谭罡风铁面阎王一般,多年经历沙场的人,稍一认真,就是浑身严肃杀气。
徒弟们:哇哦师父要发飙了……刺激。
姜泽浑然不惧,他凤眸沉沉,自夜色中来:“何事?”
谭罡风怒道:“你把寻龙台砸了?”
他原想直接质问姜泽,但看姜泽一丝心虚也无,又想自己也没有亲自看过,只是听徒弟们说,虽然相信自己那群小兔崽子们不敢骗他,但还是怀有一丝慎重。
毕竟对姜泽另眼相看,还想把他拉进二千人中的一个……咳咳,还是慎重,慎重的好。
徒弟们大眼瞪小眼:有没有发现师父好像跟平时不一样了?
说好的正面刚呢?
话怎么生生拐了个弯,变成询问了?
但不管旁人怎么想,姜泽冷冷道:“对。”
“什么?!真是你!”谭罡风先是一愣,既而大怒,自己好不容易想相信一回人,“你知道毁坏皇家之物是什么下场吗!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姜泽言简意赅:“刚才比武时,人太多,压坏了。”
他陈述事实:“真要论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罪。”凭他一个人怎么把整个寻龙台压坏。
徒弟们:……是啊,是你一个个打人,把人当做武器,生生在台上砸出几十个窟窿。
姜泽扫了一眼谭罡风,继续道:“而且,作为白虎堂的总教头,谭教头看管不力,也应一并担责。”
谭罡风气得牙咯吱咯吱响。
徒弟们:……呀,师父头顶冒烟了。
谭罡风彻底放弃了语言沟通,直接凌厉的一掌,武夫说话哪儿那么多讲究,用拳头最好说话!
姜泽冷冷一笑,躲也不躲,也是一掌迎上去!
轰——轰——轰——
事后,据武士们回忆:那一天,白虎堂塌了一半。
打完后,谭罡风又惊又喜,之前的愤怒荡然无存:他本就不是冲蚊子小的规矩上抓死的人,寻龙台,塌了就塌了,修修就好了。白虎堂有人力,徒弟们有闲,姜家有钱。
嘿嘿嘿嘿。
他摸了摸还是一阵麻的肩膀,哎呦姜泽这兔崽子出手挺狠。他也不在意,哈哈笑道:“好啊你,身手居然这么好,跟我不分高下了!”
刚才是被姜泽气恼火了,现在打完后身心舒畅,理智又回来了,他想起来最开始想对姜泽说的话:“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进军营嘛,我给你安排!”
姜泽面上的阴郁退了一点,他之前出的全是杀招,谭罡风一一挡住,事后泰然自若,他不由得对谭罡风另眼相看。
打了这么久,他的愤怒、悲戚、冷酷、怨怼……因为蓝钰大婚引起得种种反常,混杂交织在一起的黑sè_qíng绪,慢慢消退了。
简言之,他出气了。
姜泽答非所问:“要不是我之前打了那么多人,体力消耗,我可以继续打下去。”
谭罡风的手又痒了。
谭罡风鹰眼一眯,又道:“军营!我说的军营,战场!难道你不想建功立业吗?!军功赫赫,无论多少年也抹不去,光宗耀祖不说,从此平步青云!”
他说的嘴都有点儿干:“是个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挥血沙场?!”
徒弟们:……师父你这可有点儿狠,直接说姜泽不是男人了。
谭罡风顿了一下:“还是说,你现在还有什么执念,非得留在京城?”
姜泽沉默了。
曾经,他为了守在蓝钰身边,对参军一事没有丝毫想法。先是师父,再是谭罡风,都曾说过要他参军的话。
哪个男儿没有沙场英雄梦?他却没有心动过哪怕一次。
而现在……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是不可抑制的自嘲:如今,他早已没了留恋京都的理由。
他慢慢开口:“我……”
才说了一个字,天上突然一声尖利的鹰鸣,姜泽眸心微细,手臂熟练地上抬,下一秒,一只巨大的黑鹰稳稳停在他的手臂上。
仔细一看,这黑鹰的羽毛是深棕色的,颜色太深,几近墨色,羽翎上还有金色的光泽,一层一层,阳光下,威风凛凛,漂亮极了。
姜泽从鹰腿取下封好的信,刚看一两行,面色大变,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一句话也不说,高高跃上墙头,没了踪影。
……
含元殿
百官按照位序站好,武帝坐在九阶之上的鎏金赤龙宝座上,辨不清神色。
太监拉着长长的声腔:“西南王觐见——”
宫殿外,几百个侍卫扶着巨大的号角,吹起雄浑的号子,这是为有卓著军功之人的礼赞。
汉白玉台阶上,高耸的宫门,一片晴光中,男子一身甲胄,稳步有力地走进朝堂。
这是镇守西南,镇压蛮族叛乱的战争之王——
西南王!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侍卫,看上去没有领头的男子那般魁梧,但也透着矫健的朝气。
男子走到中殿,声如洪钟:“臣桑武川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生得一副古铜色的皮肤,有些黑红,这是日日在校场操练晒出来的;右眼角处有道一寸来长的疤,是他五年前中了敌军的毒箭形成的,五年过去,伤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