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心里有些奇怪,他不过是去参军,怎么爹的反应这么激烈?
他道:“几天前,我街上溜达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去白虎堂寻龙台打了一架,也算是参与武举的比试,”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战举,回府的时候他已经派人传书给谭罡风,他愿意从军,“……得了名次,过几天揭榜的时候,估计榜上有名。”
被打的众人:您太谦虚了。
不是得名次而是武状元吧……
姜成噎了一下,他知道自家小子整日吊儿郎当不太靠谱,不把天赋用到正路上,但怎么说……姜成心里有个小人儿泪流满面,也不能这么随意就去参加武举呀!
看看人家,参加武举时,父母知道了都是先好酒好菜招呼着,又是训练又是什么的,左邻右舍都知道,消息传得满天飞。
可咱家呢?姜泽说都不说一声,打完了才告诉他。
姜成心里着实是苦。
姜成又是一拍桌子,怒喝:“不准!”
“为什么,”姜泽奇怪了,他的声音很认真,告诉父亲他绝非戏言,“师父被人陷害,死在战场,我是他徒弟,总要找出真凶,为师父报仇。”
姜成一时说不出话来,姜泽说的话,于情于理,都应该这样做。
可是……
姜成的眼眸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暗芒。
姜泽不能去。
“先不提这个了,”姜成转移话题,反正手头儿要做的事情多得很,“既然你回来了,就去蓝府探望一下,毕竟人家大婚你没去,”他递给姜泽一封书信,“刚好我有要事和蓝钰商议,你把这封信带给他。”
姜泽的心细微抽搐了一下。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可是,听到大婚两个字,他还是难以无视。
姜泽抿抿嘴,没有接那封信:“爹,我去不了。”
姜成怒了:“什么叫去不了?不让你去沙场,你说不行;叫你送封信,怎么也不行?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行!”
姜泽低下头,他的声音充满苦涩,沉重又疲惫:“我喜欢蓝钰。”
“就算你喜欢……”姜成突然反应过来,瞳孔放大,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你喜欢谁?蓝钰?”
姜泽默认。
接下来的一刻钟,姜成手一直抖,喘着粗气,浑身瘫软,幸亏坐在椅子上,否则他肯定一屁股摔到地上。
他看着姜泽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就想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子掐死!
至于姜成是不是真的这样想,姜泽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感觉是这样。
感觉姜成慢慢平静了,姜成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姜泽。他一直沉默着。
空气寂静的可怕。
渐渐地,姜泽有些慌了,他觉得自家老爹的反应不太正常,怎么说不应该像叶翊他爹一样,上个家法狠抽他一顿什么的;要不就是痛骂一顿;或者,把他关起来也行……
无论怎么样,都不该是现在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涣散,像是陷入什么可怕的情绪里,分不清是梦魇,还是不堪回首的回忆。
姜泽上前摇着姜成的肩膀:“爹,你怎么了?”
没什么反应。
姜泽思考了一下,更加用力地摇,同时气沉丹田,凄惨道:“爹啊!”
“摇什么!摇什么!”姜成顿时惊醒,他一巴掌打掉姜泽的手,恶声恶气:“我又没死,你嚎什么!你是想谋杀亲爹吗?”
姜泽摇摇头,笑得人畜无害:“不,您没事儿子就放心了。”
姜成摆摆手:“去去去!”
姜泽毫不在意的笑笑。
这样,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姜泽,与蓝钰的一切,他也不会关心。
此时的姜泽还不知道,姜氏父子两人,都是以欢笑掩盖伤悲。
他们都有要掩盖的东西。
不过,姜成掩盖的什么,姜泽很快就知道了。
“爹,你没事吧,”姜泽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道,“……你刚才的反应,很不同寻常。”
闻言,姜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又是沉默了很久,才道:“这件事,我瞒了你很久,”他看着姜泽,眼中满是复杂,“今天,我该告诉你了。”
什么?!姜泽心下一动,一种诡异的感觉慢慢充斥他的全身。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一直以来,他要找的真相,此刻即将浮出水面。
姜成一字一顿道:“你娘,不是难产去世的。”
姜泽凤眼圆睁,瞳孔急剧缩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娘亲是难产去世的,所以格外内疚,觉得自己的出生夺去了娘的生命。
所以,当张家小霸王说他有娘生没娘养时,他才会格外愤怒。这是他的逆鳞。
姜泽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他的双手还是死死攥成拳头,他的声音有一股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爹,你告诉我。”
看姜成的态度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天大的隐情。
终于,瞒了姜泽快十九年,还是要把一切说出来。
姜成的心沉下来,好像十九年前的冬天,他整个人仿佛坠入无边寒冰地狱,止不住的悲凉。
……
姜成年少轻狂,放下豪言壮志,拒绝姜家的帮助,要白手起家,开创另一个姜家传说。属于他姜成的传说。
乾国并不歧视商人,从商与读书科举的地位几乎是一样的,当然,科举入仕还是第一,实在读不了书、念不下去的,才会选择经商、或者从军等等。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