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郭明朗道:“如果咱们早点接手的话,就能从城门处着手,现在过去了那么长时日,线索也不好查。如今凶手又选择直接在郊外动手,更难抓人了。”
“凶手既然犯了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邵玄冬拍了拍郭明朗的后背,“附近村落,以及之前发现尸身的附近人烟处,都再仔细盘询一遍。”
“虽然是大海捞针,不过咱们金乌卫出马,必定能揪出线索来。”
郭明朗的面容很自信,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坏笑,“老大,如果让陆家二小姐知道你查这么恐怖的案子,将来会不会赶你出房门啊?”
邵玄冬抬手给了郭明朗一记重拳,“你小子少使坏,敢在她面前乱说话,我饶不了你!”
说完,邵玄冬转身朝坡下走去。在郭明朗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是认真的啊,老大。”郭明朗揉着胸口,紧跟了上去,“你想想,陆家二小姐那么斯文清秀的美人,哪里见地惯这个?
依我说,你还是跟陛下求求情,以后少理这些血案了……”
看着熟悉的宫门,陆青湘的神情有些恍然。
从前贤妃唤她进宫,她都是高兴无比的。
而如今,一切都变了。
苏清卓坐于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个长方紫檀木盒,没有任何雕琢之花,却也显地无比贵重。
“臣女拜见贤妃。”陆青湘恭敬朝苏清卓行礼。
看着生分了不少的陆青湘,苏清卓眼中闪过黯然,“免礼。青湘,过来坐。”
“谢贤妃。”陆青湘在榻边侧坐下,双手交叠在身前,垂着双眸,守礼而又疏离。
“上次的事,你受委屈了。”苏清卓摆摆手,屋内只剩下她与陆青湘二人,“但陛下是一代明主,也不会让你凭白受冤的。”
“是。”
“近来可好?”
“还好。”
“唉。”苏清卓轻叹一声,将面前的檀木盒推向陆青湘,“知道你要成亲,逸轩他亲自做了一套画笔给你。
毛料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笔心和外被也都扎紧了,应该会耐用很多……”
陆青湘没有动,甚至眼光都没抬一下,“多谢苏仪宾的好意。还请贤妃代为转达,青湘嫁为人妇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再作画,这些终究是用不着了。”
屋内落针可闻,好一阵过后,苏清卓才出声,“恨他吗?青湘,逸轩他……也是有苦衷的。”
陆青湘微笑,“没什么可恨的。从前只是一场大梦,如今梦醒了,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将来,两相安好,互不打扰,便是最好。”
说完,陆青湘站起身,朝苏清卓一礼,“贤妃请放心,苏仪宾永远都是青湘的表兄。这一点,不会改变。”
陆青湘离开后,苏清卓看向几上的檀木盒,久久发怔。
“难道,真的错了么?”
空旷的殿内,这一声发问显地那般轻盈。
三书六礼的最后是迎亲,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盛夏。
陆家宅院前,喧嚣震天。
新郎邵玄冬亲自来迎新娘,围观者不少,而身为陆青湘的娘家人,自然也要按着规矩来给新婿“下马威”。
身着青色绣翟罗衣,头戴花钗宝钿的陆青湘来到上房,向祖父母拜别。
母亲苏氏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向性格洒脱的父亲陆越凡也是愁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嫁女儿的欣喜。
说实话,他对于位高权重的邵玄冬成为自己女婿这件事,一直都无法接受。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什么克妻之名,在他看来,女儿不需要嫁入高门,最重要的是开心。
而邵家那样的门第,女儿嫁进去后还能快乐吗?
祖父陆良平说了几句教诲的话,总是肃着一张脸的他,今天倒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祖母陆老夫人看着陆青湘,点头道:“青湘,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从小聪慧知礼,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只是一样,嫁去邵家后,更要循规蹈矩,凡事以夫家为重。若能为邵家早添子嗣,才是你真正的福气。”
陆青湘拜礼,“青湘谨记祖母教诲。”
喧嚣声渐近,喜娘领着人在外头道了吉祥话,陆青湘便也被簇拥着离去。
坐上花车,陆青湘透过纱帘,看向靠在父亲肩上泣声的苏氏,眼眶也微微泛红。
这十几年来,她在陆家,在父母膝下,是自由的,也是快乐的。
进了邵家后,怕是再也无法做从前的自己了。
至于夫君邵玄冬会不会待她好,已经不是她能期望的。
被表兄悔婚,与邵家订下婚事,从头至尾,她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受着而已。
花车启动,陆青湘收回目光,心若一潭死水。
外间再如何热闹,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宣国公府,皇上虽未亲自到场,却遣了身边的亲信前来主持。
如此隆恩,惹地到场宾客艳羡不已。
宣国公府许久未有大喜事,今晚也算赚足了热闹。
待一切喧嚣散去,屋内只剩邵玄冬与陆青湘这对新婚夫妻时,气氛显地有些凝滞。
一个默然,一个沉思。
再没有比这更僵的时刻。
好半天后,邵玄冬先出声。
“青湘。”
“嗯。”
“累了吧,早点歇息。”
“好。”
音落,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动。
又一阵过后,邵玄冬站起身,走向对面的方桌。
他摸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