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潮湿的牢狱内,一对瘦弱姐妹隔门相泣。
“姐姐,你身上的鞭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牢吏欺负你了!”衣衫褴褛的妹妹口中愤恨,“亏我还打点了银钱,他们还敢这样,我去找他们理论!”
“别去!”姐姐哀声道:“我没事。你还有心思理会我,焦氏那里你又怎么交待?听我的话,别再来牢里看我了,好好回去过日子。
你也快满十四了,再忍耐一年半载,嫁了人家,也就好过了。”
闻言,妹妹忍不住落泪,“姐姐真的这样以为么?她哪里会想着放过我们。姐姐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还不死心吗?
姐姐,我们不能再忍下去了。你再在牢里呆下去,就真的出不去了。不行,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你要做什么?别冲动。”
“姐姐,你等着我。”
妹妹的声音渐渐远去。
……
青玉园,陆青湘的面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云杏正在一样一样地拆盒呈给陆青湘过目,心雁则在旁边记录。
“古钱缠银珠狮子偶一对、各形木刻不倒翁十二只、各式走马灯十二架、各式绣线布偶大小二十四只、各形纸鸢大小八架……”
云杏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把抢过心雁面前安国公府送来的物品清单,亮到陆青湘面前,“小姐,你看看,这后头一长溜的玩物。
安国公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当小姐还是幼童不成?若说是送给小主子,可小姐才刚婚不久,这也太奇怪了吧。”
心雁的眼里,也泛出迷茫的神色。
虽然知道安国公行事荒唐惯了,但送了这么大一批礼物,却全是玩具之类的,也着实令人费解。
云杏嘟囔道:“婢子可听说,安国公府里可不缺钱,平时打赏下人,那都是真金白银,可见有多阔气。
怎么到了小姐这里,反倒变地小气起来了。”
陆青湘站起身,来到打开的礼盒边,亲自拿起那些玩意看了看,微笑道:“真金白银,咱们园里也不缺,你若想讨赏了,就明说。”
云杏扁嘴,“婢子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安国公送这些礼太奇怪了些。这些东西,小姐需要的话,自己也可以置办,要他操什么心啊。”
陆青湘摇头,“这些东西,看起来普通,但用料与手工都是顶尖的。可以看地出,比那些真金白银用的心思多地多。
至于奇怪嘛,我倒也不觉得。安国公向来行事怪异,可能觉得这些玩意好看,便转送给我了。
行了,心雁,清点过对得上单子就都好好收起来吧。”
“啊?”心雁还没应声,云杏便惊诧道:“这么多礼,都收了?”
说着,云杏的目光不由地瞥向礼盒中的玩偶。
“都收了。”陆青湘这回却是郑重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开启,或者拿出来玩。”
“是。”心雁应声,继续清点礼物。
云杏见陆青湘正了脸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满脸的不解。
小姐对安国公送的礼物,没有说满意,也没有说不满意。
可是,礼物都送到了,她也打算收下了,为什么却又要好好收着,不拿出来玩用呢?
“云杏。”陆青湘吩咐道:“看看厨房的点心好了没有。”
“是。”云杏应声而出。
陆青湘等云杏走远,这才向心雁问道:“心雁,我对安国公府的情况不太了解,你能仔细说说吗?”
心雁没有多问,一礼回答道:“安国公是老安国公的独子,据说幼年聪慧、少年知礼,还曾得先帝爷夸赞。
先帝爷宠爱如今的皇太后异常,连带着对容家也十分看重,还亲自为安国公赐了婚。
婚后不久,国公夫人诞下一子,也就是如今国公府里的容二爷。”
陆青湘微有疑惑,“这么说来,安国公在成婚之前,便已纳了妾室,还有了庶子?
可我听过容二爷的名声,也知道容家还有个庶出的三爷。
但安国公的庶长子,我却没怎么听人提及他的事情?只知道他似乎在外地。”
心雁道:“夫人没听人提及也很正常,容家那位大爷,一直呆在外地,很少回京城。
至于他的母亲,其实应该算是安国公真正的元配。”
陆青湘目露惊诧,“真正的元配?”
“嗯。”心雁点头,“容家未起时,身份并不高,容家曾给如今的安国公订下一门婚事,对方据说是当地的富户,姓蒋。
后来容太后进了宫,被册为太子妃,容家一门显贵,蒋家的身份自然不能再匹配。
但在国公夫人进门之前,蒋夫人就已经与如今的安国公有了夫妻之实,还诞下了一子。不过没多久,蒋夫人就重病辞世。
而蒋夫人诞下的儿子,在国公夫人进门之后,也就成了庶子。不止如此,老安国公还将这长孙送去了外地远亲家寄养。
多年来,无论是国公府有什么祭仪或喜丧,这位容家大爷都很少会回来。而安国公整日荒唐,似乎也遗忘了自己的这位长子。”
心雁继续清理礼盒,陆青湘却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
西市一大早便闹哄哄起来,人来车往。
郭明朗连连打着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他老爹刚从乡里回来,就指使他干这个,买那个。
好不容易休个假,还得当苦力,真是人间惨事。
“老板,来碗羊肉面!”郭明朗在一家店外坐下,正揉着脸醒神,